006她的過往(1 / 2)

三月柳絮,桃紅梨白,鳳城春色。她在台上朱唇張啟,婉轉吟唱,眼神不時向台下一席白衣的公子掃去。來人白衣勝雪,黑發用碧色玉冠束著,眼眸如水,氣質溫婉。是個俊俏的翩翩公子,怪不得她被吸引。

表演完畢,退到後台,對著銅鏡卸下濃墨重彩。原來她濃妝下的臉,出落的這般清新可人,舉手投足之間倒是有說不出的嫵媚風情,是個將清純與魅惑完美融為一體的美人。真是巧合,脫下火紅的戲服,她也喜穿白衣。

葉桐雨看到她左側鎖骨下刺著一朵粉色桃花圖案,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韻味。

沾衣不濕杏花雨,她撐開一把暗黃油紙傘,踏著青石板,打叢叢桃花下走過,步履生姿。身後響起嗒嗒馬蹄聲,近身時停下。她佇足,轉身抬頭,看見騎在高頭黑馬身上的他,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又是幾分欣喜,幾分嬌羞。

“在下仰慕姑娘的風采,剛才去了換裝間尋你,有幾位姑娘告訴我你剛動身回家,穿一身白衣。敢問姑娘芳名?”嘴角的笑窩讓人淪陷進去。

“桃娘。”她緩緩說道,低首,臉上生出兩團粉色雲霞。

他一個流暢的動作下了馬,“在下鳳城忻華,可否讓在下送姑娘回去?”

這姑娘嬌羞歸嬌羞,卻也不太矜持。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他握住,手心傳來溫暖的溫度。他護著她跨到馬上,她指著路,他牽著馬頭緩緩行走。一路他時不時地說上幾句看戲時的心得,誇她表演到位,風姿卓越如何如何,惹她頻頻羞紅了臉。想來是這鳳城也是民風開放,況且春天來了,動物們也紛紛蘇醒尋找伴侶,看來是個戀愛的好季節,這姑娘大概是心花怒放了。

路程不短,她卻覺得時間走得太快。到了一家普通的宅院,白牆黑瓦,圍牆遮不住那棵高大柳樹。

“桃娘謝過公子。”微微一福身。

“明日我可否再送你回家?”

她進了院門,朝他流戀地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關上了門。

“你今天回來得倒是比平常早一些。”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朝他走來。“叔父好。”她向他微微行禮。

“今天不用留在戲園再打聽一會情況嗎。”

“不用了,我在那唱了兩個月的戲,今天終於等到了那個人的兒子,便是剛才門外的那人。”

“哦,看來你更要加把勁實施你的計劃了,夭夭,殺父之仇,不可不報。”

“是。”慕容夭夭斬釘截鐵地應道。桃娘是她的化名,隻因她出生在春天,桃花開得正盛的時候。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的娘親盼著女兒將來能長得像桃花一樣,生命也如這桃花開得這般燦爛,便取名夭夭。

葉桐雨順著她心中所思,看到了她所想的畫麵。此女出生於鑄劍名家慕容府,鑄劍秘籍被很多人所覬覦。七年前鳳國君王的手下忻崖來府中拜訪,欲求鑄劍之普而不得,憤憤而歸。那天夜裏下起了大雨,一大批黑衣人殺入府中,各個身手高強,手中寒劍刺向手無寸鐵的家仆,橫屍遍地。十歲的夭夭看見自己的娘親為了護住她,被黑衣人從背後一劍刺穿心髒。她娘卻朝她笑了:“夭夭,照顧好自己,娘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夭夭哭了:“娘親別走……”“娘子!”慕容帆一聲大吼。但很快慕容帆就拚死將夭夭護住,雖說他武藝高強,但畢竟寡不敵眾,身上多處被砍傷。還剩下五個黑衣人,他大聲喝道:“阿毅,帶夭夭走!這裏我來解決!”慕容毅也是個看得清楚時勢的人,若他不走,恐怕慕容家今夜便滿門被屠了。慕容毅一個空翻落在慕容帆身後,彎刀順勢割開慕容帆身後兩個黑衣人的脖子,“大哥,就算我死,也定保夭夭周全。”說罷,一把撈起慕容帆身旁的夭夭,越到圍牆上,一回頭,看到慕容毅將一個黑衣人一腳踢起,一劍刺中黑衣人的喉嚨。身後一個黑衣人趁機一劍刺穿了慕容帆的胸膛,慕容帆一口鮮血噴出,手中長劍落下。

“爹爹!——”是誰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喊,將這場麵永遠烙在心頭。慕容毅眼角流下了眼淚,心中暗暗決定: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夭夭,他日必定滅了忻家,為我慕容家報仇雪恨!抱住夭夭跳下了牆,飛快鑽進了一輛馬車,駕車往城外跑去。黑衣人大喝一聲:“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