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跟母親學的,母親本是水鄉人士。”
進入蘆葦塘深處,原來此處別有洞天,遠遠望見前方是個村子,坐落著很多木質房子。聞見一個熟悉的旋律,是那日顓臾扶疏吹奏給葉桐雨聽的那首,與他的感覺很像,但不是他的玉笛的音色。“鳳棲梧,你聽到聲音了嗎,我們去看看。”
穿過叢叢蘆葦,長長的木台伸出來,邊上的木樁拴著些小船。有個穿著藍底白花的女孩坐在這個簡易的碼頭上,身形瘦瘦小小,雪白的小腿浸在綠瑩瑩的水中,周邊飄蕩著幾隻葦葉做的小船。女孩梳著一個垂掛髻,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雙手拿著一片葦葉湊在唇邊,吹著那首旋律。
鳳棲梧把船靠在碼頭邊,葉桐雨上了岸,他又將船細細拴好。“你好,我們路過此地,看這裏風光甚美,想逗留幾日。不知小姑娘你能否行個方便帶我們去尋個住處?”葉桐雨蹲下身來向她柔聲詢問,發現她眉宇間倒是和顓臾扶疏有五分相似。
她放下了葦葉:“這位姐姐,我們這沒有客棧。我家倒是有一間空餘房間,但我爹娘似乎不太……”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頭越垂越低。將手中葦葉兩端分別折起,然後將一端淺淺撕開,等分成三份,將邊上的兩份扣在一起,另一端重複做法,折成了一隻小船,放入水中。
“無礙,我們會付錢。”鳳棲梧淡淡說道。好吧,一間空房,無礙,反正她隻是個孤魂野鬼,孤男寡鬼獨處一室能生出什麼事。
她抬起通紅的臉:“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那,哥哥姐姐跟我走吧。”她用手一撐木板,站了起來,拎起一旁的黑色布鞋,赤著雙足走在前麵,為他倆帶路。細細地看,她的小腿上竟有快消退的淤青。
“你叫什麼名字?”葉桐雨盡量用顯得親切些的語調同她說話。“我叫莫綰綰,是現在的爹娘為我取得名字。”現在的爹娘?
“那你親生的爹娘呢?”
“在我八歲的時候他們就死了,哥哥也被抓走了。”她停止了腳步,頓時哭泣出聲。
那麼她極有可能是顓臾扶疏提到過的妹妹,那她應該對八歲時的事情有深刻印象。葉桐雨輕輕抱住她:“綰綰別哭,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之前的名字是什麼,我認識一個哥哥,他也會你剛才吹的曲子。”
她驚喜地抬起頭,臉上淚痕縱橫:“真的嗎,姐姐,你認識扶疏哥哥嗎,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哥哥當時留給我了一塊白玉,和他的笛子是一種材質的,是爹娘在他十歲生日的時候送他的禮物,我把玉佩放在家裏了。哦,我真正的名字是,顓臾季夏。爹娘每天讓我幹粗活,幹完才準我做自己的事,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我。說我隻會給他們添麻煩,耗著家裏的糧食。”
葉桐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顓臾扶疏,我找到了你的妹妹。你走了那麼多國家,卻唯獨忘了鳳國。以後,你就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