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過得很快,已是十二月。草木蕭瑟,搖落而衰,一路盡是蒼涼。
太美好的事物,終將逐漸步入冬季,蓋上一張純白的斂屍布。人也好,物也罷,終歸都會被這塵土埋葬,往事煙消雲散。來年春,新的生機煥發,一切舊事早已被世人遺忘。
阿窈的臉一日比一日美麗,半點也不見昔日的樣子。吳斌用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現在的你太美了。”
“總比昔日那個無鹽醜女來得好。”現在她如一塊溫玉,眉目含情,眼波靈動如晨露。再加上她氣質溫婉,嫻靜嬌柔,讓人生出無限憐愛之感。
“也罷,你始終是你,不論你的容顏怎樣變化我的心都是不變的。如果我老了,這張臉也變老了,你還會待我如初嗎?”
“那是自然的。”毫不猶豫的回答,她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容貌喜歡的他,而是每次與他相遇的那個清晨,那句早上好還有他的笑容,給了她溫暖,慢慢占有了她的心。
“這也是我對你的態度。”吳斌對她,眼裏永遠是溫柔的笑意。
阿窈柔柔枕在他肩膀的一刹那,他眼底卻浮現出一絲哀傷。去城中,沒有等到那倆人來會和,又聽說瀚王和將軍已將刺殺禦史大夫的漏網之魚抓獲,他心中就明了那兩位兄弟大限已至了。抱著懷中的人兒,他越來越舍不得。
“阿窈,若我不能以你攜手到老,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他覺得大限將至,又放不下阿窈。
阿窈抬起頭不安地看著他:“不要說這種話,再過半月,我們不是要成親了嗎。”
“我隻怕我沒有那個福分娶到你了。”
剛進門,就聽到吳斌說的那句話。“誰娶不到誰了,你比誰都有福分娶她。”葉桐雨直接闖了進去,看到他倆坐在桌前,阿窈眼睛裏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我有幾句話跟你說。”鳳棲梧走到吳斌麵前:“跟我出來。”
吳斌看著他:“當日初次見麵,你就對我說那番話,後來我又調查了一番,你就是瀚王。”
“正是。”
“瀚王今日是來拿我回去的?”吳斌將刀橫在胸前:“我不能跟你走。”
“若想抓你,那日我便可以動手。當時我們並未昭告天下逃跑的刺客有三人,現下,我已命人四處貼了告示,當時的兩人已捉拿歸案。”
吳斌收了刀就要下跪,卻被鳳棲梧一把拉住:“我查過,禦史大夫張賀一生做的冤孽事實在太多,不是一個廉潔官吏。而你的身世我也已查到,令我十分動容。都是紅塵中的苦命人,何必處處相逼。聽說你快要成親了,這就算送你的賀禮吧。”
“謝過瀚王。瀚王身份尊貴無比,怎麼會與我一樣是苦命人,真是抬舉我了。”
“不論何種身份的人,都有他不為人知的往事。若是表麵上風光無限,誰知他內心是否早已幹涸枯死。”
葉桐雨帶著阿窈出來,他們剛巧說完事情,吳斌眼裏盡是藏不住的喜悅,看來鳳棲梧沒有打算將他收入監牢。
他牽起阿窈的手:“攜子之手,與子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