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騎在高頭白馬上的黑衣男子,他不是沒有一起來尋找那高人求醫麼,為何會出現在此。
顓臾扶疏一貫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便是告示上所通緝的兩個江洋大盜?”
“是的將軍,尤其是那個女的,您別看她長得挺漂亮,但很快就要病死啦。將軍不要接近這兩人,免得被傳染上那病啊。”帶頭官員畢恭畢敬答道。
顓臾扶疏的眼神與鳳棲梧相撞時,波瀾不驚,是完全陌生的樣子。而當葉桐雨的視線碰上他的眼眸時,她分明看清了那一絲的波動。
但,葉桐雨明白這並不是她所識的扶疏。若顓臾扶疏也通過時空之鏡來到此地,那麼他該和自己一樣,起先便不存在這片時空,無人相識。由此她猜想,此人必定原先就屬於這片時空,完全不認得她和鳳棲梧。
馬上的天人再次平淡開口:“爾等為了區區小事,大亂秩序。你作為長官,也跟著胡鬧瞎折騰,自己去領罰吧。這兩人便跟本將走,至於那義莊,衙門平時沒少跟百姓拿錢,是時候吐一些出來了。”
官員一聽此話,瞪大了雙眸:“將軍,這兩人可是江洋大盜啊。”
“本將真是佩服告狀那人,用了什麼法子讓你們如此深信不疑。本將未曾聽說過這兩人的事跡,也不知他們盜了那戶權貴家的珍寶。府衙那位不知是做什麼吃的,竟做出這等糊塗事。爾等速回自己崗位,一切本將心中自有數。還有,將這些通緝令全部撤了吧。”顓臾扶疏向鳳棲梧示意,然後騎著馬在前頭緩緩行走。
雖然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是他,葉桐雨心中還是有些許發堵。她怔怔望著馬背上偉岸的背影出神,鳳棲梧握著她的手愈發用力,直到捏疼了她,她才醒過神來。她看見鳳棲梧望向自己的眸子,有些疼痛,有些患得患失。她嘴角揚起一個弧,比了個口型:我不走。
三人靜靜走了許久,隻剩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噠噠聲。良久,到了一處熟悉的府邸前,門楣上三個青藍色的隸書燙金大字,將軍府。
葉桐雨仍記得迎上來的老管家叫餘伯,顓臾扶疏對他說了三個字:“叫大夫。”而後領著兩人,去了他的書房。書房裏窗前的那台高大書架,上邊再也沒有了重重疊疊卷著的畫卷,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本葉桐雨聞所未聞的天象、八卦、兵書。
大夫很快來了,顓臾扶疏道:“為她診脈。”
大夫醫術極為高超,隻一根紅絲線叫鳳棲梧栓了在葉桐雨手腕處,自己閉上眼凝神感知著她的脈象。不過,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歎氣聲愈發頻繁。
“這位姑娘體內竟有兩種奇毒,而兩者的程度並不相當,懸殊甚大。弱的那方在強者的衝擊下,已開始淡淡消退。強的那種雖稍稍有所消減,這便是所謂的以毒攻毒吧,但還是冥頑不靈,具有致命毒性。這種脈象老夫見所未見,老夫才疏學淺,並不懂此毒解救之法,還望將軍另請高明。”
“連你都無方可解,那普天之下能救她的人隻怕也數不出一隻手來。罷了,你先下去吧。”顓臾扶疏背過身去,看著窗外深庭落花。
葉桐雨想起那天他跪在師父麵前,說著就算丟了他的命,也要救自己的。而眼前的人,聽聞一句救不了,便沒了動靜。心中有些發脹。是啊,若是一個人不愛一個人了,那麼她的死活又關他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