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驥診斷完後,還曾在烏雅孤月耳邊秘道:“此女身中劇毒,但像是被某種藥物壓製著,毒性才沒有即刻發出來。娘娘也不得不小心著些提防此女。”
進入烏雅孤月宮中的日子,每一天,張驥都會給葉桐雨診脈施針,眼上塗抹的藥換了一次又一次。她始終,還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過,在這段看不見的時光中,她學會了用耳聽,用心感受。盲人不用眼看而能知萬物,原是有一顆真摯的心。
葉桐雨不解,每一日,烏雅孤月什麼都不讓她幹,反而差人給她送來一身又一身的衣物。通過對這些衣物和驟冷的溫度來判斷,時下已是初冬。她很驚異,自己明明什麼都看不見,烏雅孤月為何要將她打扮起來。每每當她換上那一身華服時,烏雅孤月就不停地喃喃著一句話:“更像她了……”
葉桐雨明白,麵對烏雅孤月,她不能明目張膽地像她詢問此人是誰,眼下她隻是一個侍女的身份,若表現地讓烏雅孤月半點疑心,她就命懸一線了。所以,對烏雅孤月的所有要求,葉桐雨不會詢問目的,隻是乖乖聽從。
就連烏雅孤月要她改變走路甚至是舉手投足之間的習慣,葉桐雨也沒有說什麼,乖乖照做。而她的心裏,仿佛有些明白了。烏雅孤月,似乎準備將自己培養成另一個人,很可能便是她口中所謂與自己容顏極為相似的那個女子。
烏雅孤月很滿意這個傀儡,她在她耳邊說道:“迷蝶,你就不好奇本宮為何讓你做這些?”
葉桐雨鎮定答道:“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娘娘仁慈,又宣太醫替奴婢醫治雙眼,還承諾奴婢會找到奴婢要找的那個人。大恩大德,感激不盡,何言質疑娘娘之說。”
外界的聲音停止了片刻。烏雅孤月看著眼前女子,一句話中幾個奴婢說得到挺順溜,而那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質,根本不像低人一等的侍婢。原本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質,堪比擁有皇室血脈的女眷。
“嗬嗬,就算你不問,到時候本宮也會告訴你。本宮倒是相信,有朝一日你我會成為坦誠相待的朋友。”
烏雅孤月目光聚焦在那弧彎起的美好,葉桐雨說道:“可能吧。”
葉桐雨心中其實有小小疑問,烏雅孤月讓她改變的方向,似乎像是在模仿一個盲人。她來到烏鴉宮中的這七日,皇帝來過兩次。然而烏雅孤月對他的態度,倒真冷得像空中那輪涼月。
而這一日,皇帝沒有像往常那般容易打發走。葉桐雨側耳傾聽,烏雅孤月宮中傳來模模糊糊的爭吵聲,最後,皇帝摔門而去。
次日,烏雅孤月正在看葉桐雨模仿那個人已到何種程度,她唇角微微勾起,道:“迷蝶,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短短幾日,本宮已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葉桐雨頓了一頓,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淺施一禮:“娘娘,既然在行動方麵已無出端倪,若奴婢一開口,豈不是會暴露了?”
“不會,因為她,是個啞女。”
張驥來了。在為葉桐雨施針之前,他對烏雅孤月稟告:“娘娘,今日朝堂之上,那幫頑固的群臣……”這下去的話,他似乎有些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