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胸膛上,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心跳。顓臾扶疏,真的離開她了。
醒時像是睡著,睡了又像醒著。葉桐雨終日迷茫,口中不停重複道:“爺爺死了,扶疏死了,我也快死了。”
鳳棲梧每日時常會來看她,葉桐雨隻當做沒看見他。他不來時,整個房間全是他的身影。他在桌邊細細品茶,他在案上潑墨揮毫,他為她撐開窗戶。
當時種種往事,都成別後思量。
不,你滾!你是我的仇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不要看到你!
葉桐雨將桌上的茶具打翻在地,將案幾掀翻,用凳子砸向窗戶,像頭受傷的野獸一樣嘶吼。屋內的婢女們都不敢靠近,隻喚了幾聲王妃,卻說不出別的什麼。她將能砸的東西盡數向她們砸去,與鳳棲梧有關的人,都是她的仇人。婢女們嚇得紛紛逃竄到外邊去了。
好,一個人才好。所有的痛,就讓她一人來背吧。
她聽到王府上下的人都在說,王妃瘋了。隻有她內心明白,她是孤獨的清醒者,是那空中飄飛的柳絮。快樂如此零星,悲傷如此零星,最終全葬了江。
事情不會一直壞著,總會發生變化。終會好起來,或者,終會更壞。
她清醒在那一晚。瀚王府潛入了兩條黑色的人影,身手高深莫測行蹤極為隱蔽,兩人配合極為默契。來人正是葉知秋和顓臾季夏。
他二人進了葉桐雨的房間,扯下了麵紗,葉桐雨眼睛一亮。
“姑姑,今日,我們的大仇就可以報了。”他和季夏的武藝已經出神入化,放眼當世隻怕無人可以相媲美。而姑姑也習得了絕世輕功,行蹤更是不會讓人察覺。
“我隨你們一起去。”她挑了一件黑色外袍披上,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後認出來,還讓季夏幫著塞了些許棉花改變了身形。
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王宮,又潛進了鳳朝陽的寢宮。
當他們三人落定在那張明黃色的龍床之前時,鳳朝陽雙目一睜,立刻察覺到有人進來了。一瞬坐起身抽出床頭懸掛著的佩劍飛身出了帳子。
即使那三人未露出真麵目,他也明白了是誰。那樣仇恨的氣息,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兩人。“你們來報仇,也要看看夠不夠本事!”
知秋和季夏上前與他纏鬥起來,而葉桐雨則後退在一旁伺機而動。
鳳朝陽本想先抽身出來解決葉桐雨,三人中隻有她不會武。沒想到麵前這兩人的武藝比起當初在東離山鏟除白清秋時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層境界,隻怕其中一人不需多久就能將他拿下。而現在,這二人似乎不想直接取他性命,意識到情況不好,鳳朝陽大喊:“護駕!”
門外頓時傳來了聲響。季夏即刻點住了鳳朝陽的穴道,對知秋說道:“我去應付外邊的情況。”知秋一點頭,她便飛身出了寢宮,立刻傳來了兵刃交接的打鬥聲。
葉桐雨上前,將劍遞給她:“姑姑,我們的大仇就要得報了!”
葉桐雨接過,看著手中泛著隱隱藍光的寒劍,猶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