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以謝清影對謝清蓮母女倆的認知,她二人就屬於會咬人的狗不會叫的那種。你看她越是笑顏如花,她心裏頭的彎彎繞繞就越多。
看來今日很難善了了。
“大姐姐的動作真慢,二妹妹可是等您半響了。”謝清影巧笑連連,頭上雲鬢搖曳珠翠滿頭,身上一襲水紅色短衫配上淺綠色逶迤拖地的長裙,露出小小的一截粉色金絲彩繡碧蓮繡花鞋,在那裏回眸一笑,當真是人比花嬌。
謝清影微一閃神,隨即露出愛憐的微笑:“不是大姐姐的動作慢,而是二妹妹你的手腳實在是太快了,讓大姐姐反應不過來,失了分寸。”
謝清蓮神色一僵,勉強一笑:“大姐姐真愛說笑。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啟程吧。去皇覺寺空著手去可不好,不如我們先去糕點鋪子,買些糕點再去寺裏也不遲。”
謝清影心中一動,早晨上香,肯定是越早越好,何時聽說過要先去買好糕點帶去又再帶回的道理?心裏想著,麵上不顯,依然笑著點頭:“既然二妹妹說先去糕點鋪子,那就先去糕點鋪子吧。”看你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
說著話,率先走向前麵一輛馬車,在夏草和虹兒的攙扶下坐了進去,放下馬車。抬眼間,看見劉紹輝騎馬跟在轎子一側,終於放下心來。
扭頭看著陪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夏草,出門在外多用眼睛看,用腦子想,做事前要三思而後行;虹兒,今日你多費心些,辛苦你了。”
“是,小姐。”虹兒急忙應道。
夏草卻不依的嘟起嘴:“小姐,夏草哪裏沒多看多想呀,夏草就是心直口快罷了。”
“……”
馬車緩緩馳離侍郎府,逐漸的穿過胡同,拐上一條寬闊的大馬路上。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接踵擦肩,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南國從開國皇帝至今,已有300多年,從英明的開國聖上一刀一槍拚搏下這大好山河至今,雖然外寇時常騷擾邊境,不過總的來說,還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尤其是現在的聖主李純登基以來,更是內亂都少有,京都一片繁華的景象。
謝清影撩起車簾一角,仔細的打量著車窗外。就是這一片繁忙的景象,就在不久的將來,全部都會化為一片廢土,屍橫遍野,民不聊生。
謝清影一聲長歎,放下轎簾。突然記起自己托慕容秋辦的事情,不知道辦得怎麼樣了。看來晚些是該和他聯係一下才是真。
隨著馬車的繼續前行,漸漸的城東頭的範記餅屋牌樓已然在望。 木然的下了馬車站在範記餅屋前,謝清影再邁不動前行的腳步。
許是她呆愣的時間太久,先她一步從後麵一輛馬車下來的謝清蓮,一身華麗的粉妝,滿頭珠翠,環佩聲響。再不耐煩等她,冷哼一聲徑直越過她,跨進了範記餅屋的大門。
李俊茂昨晚一晚上沒有睡好。聖上長久的昏迷不醒,朝中局勢一日比一日亂,現在所缺的,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打破各方勢力平衡的爆發點。
連日來各方勢力對他的拉攏,他都被動的拒絕掉,之所以會如此,賭的就是謝清影所說,一個月以後,聖上會醒過來。
可是他的拒絕,讓各方勢力惱羞成怒,聖上真的醒過來倒還罷了,如若不然,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不過他願意相信謝清影一次,究其原因,不言自明,他是對謝清影上了心。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她那古靈精怪中又雙目滿含悲憤的眼睛。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隻需要看人一眼,就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逐漸沉淪,再不願醒。
可是昨晚謝清影的回信,卻給了他當頭一棒,震得他一宿沒有睡著,早早的就等在了糕點鋪,賭的,就是那萬分之一。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這一次錯過了她,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她。
這種感覺玄之又玄,不過,他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來了,等在這鋪子裏,一個時辰劃過一個時辰,傻傻的就像一個走失了母親的幼童,孤立無援的呆立在角落裏,任由來往糕點鋪子的人,奇怪的目光。
“清影,清影。”李俊茂越來越心焦,再也等不下去,站起身來衝出糕點鋪子。
“嘭”的一聲響起,“哎喲!”一男一女對撞在一起。
“哎喲!你這人沒長眼睛嗎?你是怎麼走路的?”謝清蓮撞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直覺的大小姐脾氣上來,尖銳的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