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著臉站在圍堵著房門的才子們身後,謝思遠正欲開口,張氏緊接著趕到:“清影,清影,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回頭,不忘催促:“大夫,快點兒……”
謝思遠一回頭,正好看見急急奔來的張氏。未等他出聲,張氏先開了口:“老爺,你們怎麼都在清影的房門外圍著?”張氏一臉的驚奇色,欲說還休。
“為夫也是剛到,大家都讓讓。”慕容修語氣急切,今日這麼多客人在此,這謝清影怎麼偏偏選在今天出事?
“妾身剛才安排人去請大夫了。”張氏眨眨眼睛,似乎依然沒有從這場突然到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剛才宴席撤下不久,清影就道身體不適,這不妾身剛請好大夫,哪裏想到走到半路,聽到婆子大喊‘大小姐出事了’。”
“你怎麼不早說!”害他耽擱了時間。謝思遠大袖一甩快步走進睿影居,大夫和看熱鬧的緊跟著走進了院子。
清影真的出事了?閨房的大門虛掩著,裏麵靜悄悄的,謝思遠收起滿心的疑惑,正欲推門進去查看。
“出什麼事了,這裏怎麼這麼多人圍著?”
這是謝清影那獨特的嬌嫩嗓音,謝思遠驟然一轉身,身披銀白貂毛披風,內穿淡紫色衣裙的美麗少女款款行來。頭上梳著齊眉留海的雲鬢上,一隻翡翠蝴蝶隨著她的移動顫顫巍巍的抖動著五彩斑斕的翅膀,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少女的頭頂飛起,飛向遠方。
人比花嬌,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這侍郎府的長女廬山真麵目如此之美,絲毫不遜色小小年紀就聞名遐邇的次女謝清蓮。何況,這謝清蓮的生母張氏和謝思遠的事情,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有人在私下裏津津樂道,隻是沒人敢輕觸張尚書的虎須罷。
謝清影正通過分開的人群,緩步向他走來,清澈的眸底閃著疑惑不解:“父親,母親,你們不是都在前廳待客嗎?怎麼有空來清影的睿影居走動?”
“你,你,不是出事了嗎?”謝思遠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父親,我?是我嗎?我能出什麼事了?”隨著謝清影的走進,謝思遠高懸的心放了下來。還好謝清影沒出事,這可是自己的嫡長女,總算是謝天謝地。
張氏卻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清影……你,你不是頭暈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被迷昏了嗎?
“在祖母那裏時,清影的確頭暈,不過,二妹妹扶清影回來之時,許是外麵的空氣好,清影被涼風一吹,感覺沒事了,反倒是二妹妹,可能是受了寒,沒過多久她就說頭腦有些昏沉。”
無視張氏眼底的震驚與憤怒,謝清影轉身從翠兒手中接過一籃水果,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淺笑:“這是剛剛從地窖裏拿出來的新鮮蘋果和糖梨,清影親自挑選的,記得上次去太祖那裏,清蓮妹妹特別喜歡吃……”
“清蓮?你是說,是蓮兒在你房間休息?”謝思遠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回稟父親,是二妹妹在裏麵休息。”謝清影眨巴著迷人的大眼點點頭,十足的乖巧,一派天真模樣:“父親,可是清影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
“蓮兒!”張氏驚呼出聲,轉身幾乎是飛奔著推開了房門,跑進房間,謝思遠也焦急的快步跟了進去。
“到底出什麼事了?”謝清影強忍著心中冷笑,一臉懵懂不知所措的走向房間。張氏、謝清蓮,聰明反被聰明誤,同樣的計策,今世倒黴的可不是我謝清影。
“住手,快給我住手!”謝思遠暴怒,吼聲傳出老遠。
謝清影的閨房外室裏,賣力打人的藍衣男子停下動作,回頭望向謝思遠,目光深遠:“侍郎大人。”
隨著男子的轉身,容貌映入謝清影的眼簾,她那清亮的眸底瞬間冰封,怒氣縈繞,排山倒海的恨意洶湧澎湃,幾乎要蹦出胸口。這人她再熟悉不過,正是前世的陳世美,堂堂康王世子李明銳!
謝清影慢慢握緊拳頭,連指甲嵌進肉中都沒有察覺到,努力平複自己不斷翻騰的心緒。前世葬送了自己一生的的英雄救美,並非天意而是人為,幕後操縱者不是別人,正是表麵和善,實則心地狠毒的張氏母女,以及卑鄙無恥的救美英雄,康王世子李明銳!
張氏飛快的跑到躺椅旁,動作迅速的脫下自己身上的狐毛披風,將春光外露,昏睡不醒的謝清蓮緊緊包裹住,哭哭啼啼:“蓮兒,娘的好蓮兒……幸好你沒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