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影重新將紗巾係上:“嗬嗬,清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自然希望能為自己所喜愛的男子留下永遠美好的回憶。如今的謝清影麵如夜叉,也許開始之時,殿下會因為我們過去的感情,而接受了清影,可是之後呢?那片刻的感動之後,人們會在背後怎麼說?群臣會在背後怎麼說?如果殿下不聽百官的勸誡,百官就會失望;如果聽從百官的勸誡,另選美人。”
“那個時候,趙王爺,清影是該三尺白綾?還是該毒酒一杯?”謝清影的臉上神色很淡漠,仿佛訴說的,是一個陌生人的事情。
趙王爺幾次張嘴,最後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有情還是無情,無情還是有情,情之一字,自古難懂。如果將來有一天清影真的離開了,還請趙王多多勸慰殿下,清影拜謝。”謝清影說完,跪在地上,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爬起轉身,徑自朝著來路走回了小木屋。
“等等,你,不和你父母聯係?”趙王還是問出了口。
謝清影頓住的腳步又繼續前行:“失去的滋味,嚐過一次就夠了。”
“王爺……”一位侍衛模樣的人出現在趙王身後。
趙王爺並未回頭,隻是輕聲吩咐:“立刻派人去查,看看這謝清影所說,是真是假?把她這三年的過往,給本王仔細的調查清楚。”
“是,王爺。”
還未走近小木屋,就聽見李俊茂瘋狂般的嘶吼聲:“滾,快去,都去給我找,滾啊!……”
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奔跑進屋,連氣也未曾喘勻,趕緊問道:“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暴怒中的李俊茂臉色猙獰無比,在聽到謝清影聲音的同時,放開原本推搪著的人,扭頭看著她,盡管眼睛裏沒有聚焦,謝清影也仿佛在裏麵看到了指控:“你去哪裏了?不是答應過本殿,不離開本殿的身邊嗎?”
謝清影既感覺好氣,又覺得心酸,氣他片刻時間不見她,就鬧出這麼大的名堂,心酸的是,他這得有多不安,才會如一個要娘親的小孩般,寸步不離自己。
隨手揮退木屋中的眾人,謝清影上前握住他的手:“我隻是去和王爺說了一會話。你別擔心,我不會離開。”至少在你的劇毒解開之前,我不會離開。
大夫無奈的搖頭離開,可是這件事的後遺症並沒有隨著大夫的離開而遠去,李俊茂越發的不願意讓謝清影離開他半步。特別是晚上,從開始謝清影百般推諉和他同床共枕,到後麵漸漸習慣,兩個人除了尚未突破最後防線以外,儼然就是一對恩愛夫妻。
隻除了李俊茂越來越嚴重的劇疼和長時間的昏睡,幾位大師幫他用內力壓製毒性所花費的時間越來越長,還有出來時越發虛浮的腳步。加上他毒發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他的精神也越來越差。經常在好不容易醒來之後,什麼話也不說,隻是靜靜的靠在謝清影的身邊,漠然無語。
“秋兒,現在是深秋,滿山遍野的楓葉紅了,應該很美,很漂亮,就像血一樣豔紅吧?”李俊茂靜靜的將頭枕在謝清影的大腿上,睜著那雙沒有聚焦的黑眸,盯著小木屋的窗外。
謝清影輕輕的梳理著他那頭所剩不多的秀發,劇毒使得他的頭發大把大把的脫落,緩緩的梳理整齊,重新係上。
“是的,外麵的楓葉漫山遍野都紅了,除了山泉邊還有些許沒有邊紅的楓葉以外,入眼處都是一片紅。”
李俊茂淡淡的笑著:“在疆場的那三年,經常可以看見漫山遍野火一樣紅的楓葉。其實上戰場的將士們並不喜歡看楓葉,那紅豔的顏色,就像是戰友們的鮮血一般,紅豔、刺眼,死寂一片。”
陷入回憶裏的李俊茂的眼角有著些微的濕潤:“那時我做得最多的,就是沒事的時候,就往山林裏鑽,最喜歡做的,就是爬上那高高的大青石上,好像我隻要一轉身,就能看見清影一如第一次相識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淺笑欣然的望著我。那麼的美,你們的迷人,動人心弦,美麗得讓我沉迷無法自拔,比那成片成片的楓葉還美。”
謝清影的手緩緩下滑,慢慢的圈住他的頭,輕輕的吻上他冰冷的、泛著烏黑的唇。一滴淚順著臉龐下滑,正好落進李俊茂的嘴裏。
李俊茂無意識的舔舐著,閉上原本明亮的黑眸:“秋,你說,如果清影還活著,知道我就這樣悄悄的走了,她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