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牢房看守打暈的謝清影沉沉入睡,似乎很久都沒有誰得如此香甜一般,更像是放下了心頭沉重的包袱,伸了一個懶腰,她睜開了眼。
入眼處的淡紫色紗帳讓她的記憶出現短暫的混亂,她緩緩從床上坐起,抬眼四下打量。入眼處是一床淡紫色的繡著梅蘭竹菊圖案的絲被,淡紫色的細碎珠簾的紗帳,淡紫色的挑花窗簾隨風飄舞,不斷的掃在窗台前的梳妝台。
這裏的擺設雖然簡單,不過很顯然,一個普通農家閨閣的香閨所應該有的一切桌椅、梳妝台、銅鏡一應俱全。
可是她分明記得,自己在憤怒的攻擊李明銳,他的慘叫聲分明還在自己的耳邊回響。
下一刻,她被人打暈,再後來呢?
她又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其他人呢?去哪裏了?
謝清影翻身下地,打量一番自己的身體,她的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全新的淡紫色衣裙,精致的做工,顯示出這件衣服絕非出於普通匠人之手。
仔細的感應一番,在自己昏迷期間,應該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才對。
不過其他人去了哪裏?怎麼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既來之則安之,謝清影隨手套上放在床邊的繡花鞋,鞋子大小剛剛好合腳,顯然置辦這些行頭的人對自己是了若指掌。
隨手拿起梳妝台前的梳子,謝清影打散頭發,隨意的梳理一番,推開房門,房門吱呀一聲,緩緩被拉開。
屋外的世界,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抬頭入眼處,是高聳如雲的高山,這裏,是一處小山坳。
高山上一片生機盎然的翠綠色,逐漸從山頂向著山腳延伸。山腳下,一片片綠油油的麥田中,偶爾點綴著三三兩兩的油菜花田,綠色和金黃色不斷伸展,一直延伸到一條小河前。
小河從遠方的村東頭山澗間流過來,繞過不大的村落,從謝清影所在的庭院下流過,又從村西頭山腳流像遠方。
河流兩岸,楊柳垂腰,隨風搖曳,夾雜著密密麻麻的桃樹李樹,開滿了粉紅色和白色的一簌簌,一叢叢的花。一陣陣淡淡的花香,隨著清風,送入謝清影的鼻翼,美不勝收。
謝清影隨著山間小路兩旁的花海,逐漸前行,一陣陣笛聲,隨著清風飄入耳內。入眼的清靜幽雅讓她沉迷,不自覺的順著笛聲越走越遠,來到一棵盛開的桃樹下。
在桃樹的樹冠上,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一個人影,垂吊的修長雙腿,從密集的桃花枝叢中露出,伴隨著陣陣笛聲,應和般的輕擊著樹幹,洋洋灑灑的落下一地的桃花瓣,花瓣隨著清風飛舞,在空中打著璿,好似一個頑皮的精靈,在謝清影的身邊翻飛、舞蹈。
一曲終了,沉迷良久的謝清影才從眼前的情景中脫離而出,抬頭望著桃枝叢中的吹笛人,並沒有開口。
“嗬嗬,清影可真是能沉住氣。”
桃枝叢中的男子率先開了口,雙腳一蹭,從樹上一躍,翩然落地。隨著他的動作,桃花花瓣翩然飛舞,在他的身上,頭上,都披上了厚厚一層的桃花花瓣。
“清影昨晚,睡得可香甜?”
謝清影沉默良久,才抬起頭直視眼前的雙眼微眯,唇角漸漸上揚,帶動著眉眼也彎彎,輕啟朱唇開口:“沐顏太子真是會開玩笑,問我這被囚禁之人睡得可好,是在諷刺我嗎?”
“我絕對沒有這意思。”沐顏太子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光芒,又迅速的隱去。
抬頭看向謝清影那張絕美的小臉,嗬嗬一笑:“清影沒有看見你的婢女?她怎麼沒有跟在你的身邊?”
夏草?她居然也在,怎麼自己沒有看到她?
謝清影的眉頭微微一皺,又隨即放開。夏草跟隨自己這麼多年,對於她的忠心,她可是一點也不含糊。不過她的人沒有見到,就隻有一個可能……
“被你的笛聲吸引,清影忍不住就出來了,恐怕此時的夏草,還在滿院子找我呢。倒是沐顏太子,你如此做派,到底是為何?”
沐顏太子眼神連閃,單手做著請的姿勢,無聲的邀請著謝清影走上山間小路。
“沐顏仰慕清影的為人豁達,想和清影做個朋友,無聊之時可以賦詩彈琴,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謝清影順從的走在前麵,對於沐顏太子嘴裏的話,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她雖然容貌嬌好,但還是有自知之明,在如此國恨家仇之下,要是這沐顏太子還會有對著自己賦詩彈琴的興致,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對方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