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試煉大會(四)(1 / 1)

放好東西,妝衣正要點燈,隻聽背後響起一個輕飄飄的腳步聲,細聽之下才發覺那腳步竟是在慢慢接近她。寒風中夾雜著一絲詭異的香氣,妝衣覺得這味道好像在什麼地方聞過,一時之間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妝衣猛然想起晴衣說的那個吸人精血的妖怪,而思考的須臾裏,那個輕飄飄的的腳步聲已經飄到了妝衣身後。一時間來不及多想,黑暗中,妝衣操起手邊的燭台便狠狠向身後砸去。但聞那妖怪慘叫一聲,徑直倒下。

“你……呃…幹、幹什麼啊……”半晌沉默後,那‘妖怪’又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沒好氣地低吼:“很痛哎!”

“傾善才?”妝衣一愣,雖然看不清楚,但教坊裏的男人不多,這慵懶的男聲隻有一個人有,就是傾語這位人前正經人後犯抽的主兒。妝衣掏出絲帕好心上前走近他:“怎麼是你?你怎麼樣?沒傷到吧?”

“暢音閣裏就住著我一個,不是我還能有誰?我算到這時辰你會來練琴,所以特地下來看看有沒什麼地方可以幫你。”傾語靠在牆上,沒好氣地罵道:“想不到你這丫頭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下手居然那麼重……你幹嘛不點燈啊!”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一直在這為什麼不點燈?”

沉默,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妝衣暗罵一句該死,心知說錯了話,又弱弱地補上一句:“對不起……”

“別說了!”傾語粗暴的打斷,隨後是深深的落寞:“我已經習慣了。”

妝衣再不敢說什麼,乖乖閉了嘴去點燈,火石觸碰,屋內霎時明亮起來。隻見傾語麵色慘白、滿頭是血地倚在牆邊,前額被燭台砸開了一道足有一指長的口子,而那尊青銅燭台正軲轆地滾在了地上。血還在往外流,順著傾語的前額,覆上他長長的睫毛和陰影下那雙沒有光采的柳葉細眼,布得一臉都是。妝衣登時被嚇得手足無措,她趕忙把傾語扶到桌邊坐下,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她的心頭,她從沒這麼害怕過,就是被父親困在火海裏麵對死亡的時候也沒有。傷人了,她居然該死地用燭台把傾語打傷了!

他會不會有事?他疼嗎?她該怎麼做?她,能怎麼做?

妝衣登時手足無措,雖然已經盡量使自己保持冷靜,但仍是聲音發顫:“這麼會這樣……你堅持一下,我去找藥師。”

“萬萬不可!”傾語抓住妝衣的手臂,急道:“如果你去喊人,他們就會知道你弄傷我。你有沒有腦子?教坊戒律森嚴,這事要是傳出去,輕則把你逐出姹紫嫣紅小懲大誡,重則直接拖到刑房杖刑至死。”

畢竟是男兒身,傾語的手勁不小,這一拉扯妝衣的手臂不免有些生疼。

“可是你的腦袋還在流血,難道要我坐視不理嗎?到底是誰沒有腦子?”妝衣有點急了,不客氣地回道。在他麵前她根本淡定不了,這家夥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已經傷成這樣了居然還在思慮這些!?傾語說的後果她不是沒有想到,但本就是她錯傷她在先,就算有什麼後果她也應該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