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笑眉正喝著茶,聽到這句後猛地就把喝完的空杯往桌上一擲,妝衣隻見兩人中間的桌子整個震了一震,“開始還以為在關心國事,不想竟是想發國難財的白眼狼!呸!”笑眉憤憤地罵道。
“世態炎涼,笑眉姐姐大不用為這幹人等動氣。”妝衣笑笑,繼續低著頭喝茶,或是人情寡薄,早就叫她看得淡了。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不是聽著刺耳心裏拗不過嘛?”笑眉說著提起桌上的茶壺又給自己倒了個滿杯:“大家同為維京的子民,我笑眉雖是一介女流,讀的書也少,但至少還知道‘忠骨臨患不忘國’的道理。”
“苟利國家,不求富貴……但畢竟現在能做到這樣的人不多了。”妝衣淡淡地說,捧起茶杯又小泯了一口,然後斯文地放下杯子,對笑眉打趣道:“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隻是一直沒機會請教姐姐。”
“嗨,想問什麼你問就是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煩的就是客套。”笑眉一抬手就豪爽地把滿杯的茶灌進嘴裏,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等著妝衣繼續問下去。
“姐姐你……慢點喝。”妝衣嗔目結舌地看著與自己一桌之隔的笑眉,心裏很是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把那麼燙的茶水給一口咕嚕下去的,緩了老久才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麼:“咱們教坊裏人人名字都有統一的字輩,卻不知笑眉姐姐名字的來由?”
“我當你要問什麼,原來是這個。”笑眉夾了一塊茶點,言辭間難掩得意之色:“我和香涵書涵她們幾個是同輩的,笑眉是我的本名。我爹爹之前是姹紫嫣紅管賬的師爺,不過這兩年上了歲數記性不好,領了養老俸回家做生意去了。據說他年輕的時候曾幫過上頭那位主子,所以坊主特地準我用自己的名字。”
“原來如此。”妝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但姐姐說的‘上頭那位主子’是誰?姹紫嫣紅的主人不就是坊主麼?”
“不是的,雖然姹紫嫣紅大大小小的事都歸坊主經手,可坊主是坊主,在坊主之上那位,才是姹紫嫣紅真正的主人。”笑眉擺了擺手,憨笑一聲:“不過他們好像都神秘的很,別說那位主子,連坊主我都沒有見過。”
妝衣笑了笑,想想反正誰是姹紫嫣紅的真正主人與她過日子也沒多大的幹係,於是又低了頭去喝茶。
笑眉繼續碎碎叨叨地說:“其實說到名字,咱教坊裏用真名的除了我還有兩個人。”
妝衣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想了想問:“紅袖姑娘?”
“嗯,紅袖姐姐是一個。”
“還有一個是誰?”妝衣想來想去也沒發現教坊裏還有誰的名字比較不同。
“就是最近回去養病傾善才,他用的也是自己的名字。”笑眉本身就對傾羽有些個人膜拜,這會正吃著茶點樂嗬嗬地說。
“……”妝衣嗆了一口,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噴出來:“傾語……呃,我是說傾善才,那個……是他本身的真名字?”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笑眉眨眨眼睛,她不知道妝衣為什麼忽然那麼大反應,愣了片刻,一拍腦門道:“呀,怪我沒說清楚,傾善才本名是傾羽,吉光鳳羽的羽。因為和其他幾位善才在發音上一樣,他又和上頭那位主子私底下有些交情,所以也就一直沒改,這麼得過且過地叫到了現在。”
“吉光鳳羽……漂亮的翎毛?”妝衣默念出口。轉念一想,雖然還是很別扭,但和柴榮、阿彌的名字相較,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或許妖族的名字都是如此吧。
“確實很奇怪,我當初剛知道的時候也如你這樣。”笑眉笑道。她提起茶壺一掂量,已沒多少重量,於是把餘茶全數倒進妝衣麵前的杯中,問:“咱們一會兒可是要去悠揚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