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妝衣身前的是個十分奇怪的組合,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少年,至多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細綢料子的青色紮腿短打,長發梳成辮子垂在腦後,肩膀上停著一隻烏鴉。女的年紀上看起來要稍微大一些,估摸著橫豎也有二十五六,不過卻是萬裏挑一的妖嬈絕色,她身材高挑,半露著香肩玉頸,也是眼波款款,風情萬種。
此時,那雙風情萬種的如絲媚眼挑逗地落到了妝衣身上,笑著道:“等你好久了哦,小狐狸。”
——小狐狸?
唉,看來又是找傾羽麻煩的,她怎麼就戀上個仇家這麼多的主啊……
妝衣生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把右腳向身側挪了挪,擺了個蓄勢待發、最容易逃跑的姿勢,麵上仍是不動聲色:“請問二位是?”
“哎呀哎呀,幹嘛這麼嚴肅,一見麵就自報家門什麼的多沒情調。”高挑的女子忽然輕啟紅唇笑了起了,向前走了兩步,低頭伏在妝衣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巧笑:“其實靠近了看你也還是蠻可愛的呢。你問我們兩是誰,狐狸不是最聰明的嗎……不如,你猜猜?”
那女子嗬氣如籣,讓妝衣隻覺得耳根子暖呼呼的,但更多的是酥癢,別說是奪路逃走,連腳下都頓時沒有了力氣。妝衣很想告訴他們,你們倆認錯人了,可是一想到後麵還有那啥聖天音的人在追殺,萬一他們發現了她是個冒牌貨,就等於好端端地扔掉一把庇護傘!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隻能幹巴巴地打了一個顫栗,任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跟著豎了起來。
“妃嫣姐姐,你嚇到他了。”那少年一臉無奈地上前將妝衣身邊名為‘妃嫣’的絕色女子勸開,很好脾氣地轉向滿頭大汗的妝衣,賠禮道:“實在對不住,我著姐姐就是喜歡玩鬧,小兄弟你不會介意吧?”
“不、不會。”等到妃嫣將挨在耳邊的臉蛋挪開,妝衣這才鬆了一口氣。
——什麼叫不會介意?就算介意她也不敢說好吧!
“我叫狼鴉,這位是妃嫣。”長辮子少年很有禮貌地介紹著:“小兄弟你不用害怕,我們都是魔宗的人,特地奉少主之命前來接你。”
雖然之前西嶺雪有交代她危難時刻可以投靠魔宗,不過當這兩個魔宗的人出現在妝衣麵前號稱是奉命來接她的時候,依舊把妝衣嚇得不輕。
魔宗少主?該不會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魔王殘風噬影吧?他們、他們要接她去見魔王?不行,誰知道魔王和傾羽之前認不認識,看這架勢還專程派人出來接,想來八層也是認識的。妝衣越想越覺得心亂了,萬一她到了魔王的麵前,魔王認出她不是傾羽怎麼辦?會不會一怒之下治她個‘欺君之罪’?妝衣腦中靈光一閃,不知怎麼的之前在太平村地窖裏的那驚魂一幕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欺騙皇帝是要被殺頭的,那麼欺騙魔王……會不會被挖出肝髒煮了吃?!
以前在聶府的時候,幾位姨娘是特別喜歡看戲聽曲兒,因此父親也經常會請一些戲子和說書的上門表演,妝衣隱約記得在那些個故事裏,魔王好像都是最喜歡吃人的。
真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她都覺得有些後悔從樂正風清那裏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