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仙橋上沒有一絲風,但素白的廣袖之下,時雨拈著那卷密信的手腕仍是有些微微作抖。
這封密信,將鳳鳴抓到九尾狐妖傾羽卻之而不懲,音控九華上神的神智並加以謀刺,連失三員神將和守護神州支柱不利之事……與近來承極天界的劇變一道,羅列成了長長的罪狀,一字一句,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鳳鳴要傳達給忉利天主沙迦的密信,分明就是一紙要將鳳鳴置之死地的控訴!
是什麼……尊主一向待伏魔使不薄,是什麼要讓伏魔使這樣對待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尊主?
時雨嚇得有些站定不穩,虛汗直下,片刻方才後定了定心神。好在,這封密信在送到忉利天主手裏之前,先落在了她的手上。
時間不多,她原本就不充足的元氣更是不足以讓時間停止太久,眼下隻能將計就計。時雨掏出一塊絲帕飛速將那卷密信上的內容拓印了下來,接著,她又伸出兩指撚動一個法訣,以最快的速度將密信上的內容抹去,然後以指凝墨,模仿著鳳鳴的字跡在密信上重新寫上了些‘平日無事一切安好’之類有的沒的,待一切做完之後,時雨方覺得元氣已差不多耗盡,這才將密信重新卷上封好,然後解開自己布下的緩術。
靜謐空氣中又有了聲音,靜止的天風也湧動起來。
“唉喲!~”兩個身體傾斜的小仙使這才笨拙地摔在了地上,揉著腦袋喊疼。
“二位仙使沒事吧?”時雨詳裝這驚訝,施施然上前扶了其中一個仙使,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都怪時雨不好,好好的腰墜說斷便斷了。”
“疼死我啦!”小仙使一臉的委屈,撿起方才害自己摔倒的那顆‘罪魁禍首’抱怨道:“雨刑司,你這腰墜到底出自天工作坊的哪位匠女之手,做工竟然如此拙劣?”
“真是抱歉,害二位仙使受苦了。”這些須彌山的小仙平日裏都是被忉利天主給慣壞了,一個個跋扈的很,不過反正東西已經到手,時雨亦不在乎多給這兩個人賠幾句不是。她淡淡地取過那卷密信,裝作剛撿起來的樣子遞給那兩人道:“這東西還請二位收好。”
那小仙使原本想借題發作一番,不想時雨卻是個不溫不火的好脾氣,麵帶淡笑,讓她想發作也找不著理。因此隻得接過密信,複又對同伴抱怨了兩句,悻悻地離去。
當然,這一切都在時雨的料算之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伏魔使既然已對尊主生出了叛反之心,那麼尊主將他留在身邊就是養虎為患,這個人,是不得不防了。她可以幫尊主攔下這一次,難道能幫尊主攔下之後的千千萬萬次麼?而且除非她能掌握足夠有力的將伏魔使一擊拉下水的證據,否則……
否則事情敗露,需要正麵與伏魔對立不說,尊主今後又如何信她?
總之她要盡快先將風裂的元神送去潛龍淵,然後下界去找一個人,這個才是這一係列事情的關鍵,尊主所做的一切全因此人而起,尊主的整個心思也都在這個人的身上。如果她能夠將這個人與尊主之間的糾葛化解,那麼這普天之下,就再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