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看不下去,轉身離開了房間。
從發現青璃到青璃離開,從始至終,妖瞬都沒有看過回頭看青璃一眼,他心疼的望著梵雪依,伸手理著她鬢邊的頭發。
毒被放在水中,通過皮膚浸入了梵雪依的體內,此時毒已經被他肅清,梵雪依也就漸漸的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雙眼,就看到紫碩神君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雖然在山洞時他們已有肌膚之親,但承受這樣的目光,梵雪依還是有些不自在的羞紅了臉,小聲問道:“師傅,怎麼了?”
“明天啟程去洛城,早些休息。”說著,妖瞬將被子拉開蓋在了梵雪依的身上。
梵雪依露出迷茫的神色,一把拉住了紫碩神君的手腕,不解的問道:“我們去洛城做什麼?”
“故地重遊。”
梵雪依懂了話中之意,想起當日無意間對長公主施展出來的宮廷禮儀,說道:“我曾去過洛城?”
這一次,妖瞬沒有像以往那樣什麼都不說,而是說道:“曾經,你的家在那裏,不要再問了,睡吧!”
梵雪依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她雖閉上了眼睛,短時間,卻是睡不著,扭頭看了一眼紫碩神君,發現他已經坐在桌邊托著腮幫睡著了。
自從千皇也跟他們來了之後,這竹樓的房間就不夠用了,紫碩神君本來是要將千皇趕到前麵羽宿宮去的,但是千皇法力高強,趕也趕不走,非要留在這裏,他們沒轍隻能將二樓空出來的房間留給千皇。
青璃雖然不在了,但樓下的房間,紫碩神君一直都為她留著,紫碩神君的房間就讓給了蘭熙和梵雪依,每到夜晚,他都不知去向。
如今,蘭熙去世,他倒心安理得的和梵雪依共處一室了。
梵雪依翻了個身,往被子裏縮了縮身子,剛才看著紫碩神君支在桌邊瞌睡的樣子,她竟然湧出一種邀他到床上來睡的衝動。
或許是她反應遲鈍,更或許是性情淡漠到不在乎,直到此時,她才感受到心裏這股說不出的感覺,唯獨對紫碩神君才有的感覺。她一手撫著胸口,數著自己的心跳聲,眼皮越來越重,眼看就要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推開,千皇大大咧咧的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一愣。
妖瞬緩緩睜開眼眸,說道:“有事?”
“沒,沒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愣了一下,麵對紫碩神君的問題,下意識的開口,說著就要轉身離去,關門的時候才回過神來說道,“有事。”
“何事?”
千皇邪魅莫測的笑了笑,說道:“聽說你們要去洛城,我也要一起去,誒,把你知道的她的故事講給我聽好不好?”
妖瞬想也沒想的就回絕了:“不好。”
“紫碩。”千皇收起了笑容,忽然很正經的叫了一聲紫碩神君,紫碩神君妖瞬不解的看他一眼,千皇先是瞅了瞅躺在床上睡著的梵雪依,緊接著抬手指指身後,示意紫碩神君和他出去一趟。
雖然不知道千皇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妖瞬還是站起身和千皇走了出去。
千皇帶著紫碩神君下了樓,往外走去,剛剛走出小樓的結界,外麵的雪花就飄到了臉上,雪花融化的微涼觸覺,像是誰的輕吻。
他們一路來到林中深處,終於停下腳步,遠處的竹樓在黑暗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妖瞬問道:“你想說什麼?”
此時的千皇,一改平時的浮誇,目光深沉的看著從夜空飄落的雪花,良久,他終於轉過身來,說道:“我要全力一搏。”
妖瞬微微蹙起了眉頭,千皇說話總是這般顛倒莫測,每每出口,總是令人費解,這炯炯的目光,這認真的信誓旦旦,都極其的莫名其妙,不知他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這是何意?”
夜空中傳來一聲輕笑,千皇自嘲的揚起嘴角,他所經曆的漫長歲月就像是一個深深的溝壑,難以跨越,他所知所在乎的,對常人來說,都太過遙遠或太過荒唐。
他想,這個世界上能夠理解他的,除了那個人,就隻有雪姬了。
數萬年的相識,不是他人能代替的,她從第一次出現開始,對他來說,就是一個不能代替的人。
他每每的求婚,雪姬總是會當作玩笑,他也從不在意,看著她與他人悱惻纏綿,愛恨悲歡。因為他知道,那些人不過百年壽命,終有一天,會從雪姬的生命中消失不見,似天空的飛燕,過而無痕。
但就在剛才,他推門看到紫碩神君和梵雪依同處一室的情形,忽然之間,便有了一種危機感,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