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魔界已經處於敗局,死傷慘重,神界士氣高昂,欲要對魔界斬草除根,侵占整個魔界,就在此時,從那巨人的身上落下片片金光,金光灑落在戰場之上,戰場上死傷的神魔的竟緩緩涉醒了過來,變得完好。
隨著金光的散落,巨人越來越小,等到金光散盡的時候,巨人消失了。
所有被救的,不管是神還說魔,都說自己在朦朧中看到一個渾身閃耀著金光的人,那人雙手合十,一臉慈悲,自稱為佛。
巨人的身影消失殆盡,戰場之上,出現了一座浮屠塔,被後世傳為千佛塔。
“你們知道千佛塔在哪嗎?”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傅蘭君忽然開口,“就算千佛塔不是傳說,那麼久遠的年代,你們知道他的位置嗎?”
姬尤答道:“自然知道,千佛塔誕生於當年那場神魔大戰,地點自然也在戰場的遺址,由此一路向西,不過兩日,便到了。”
對於這個結果,有些意外,卻也在意料之中,她扭頭看向斂君,微有低落的開口:“夫君也要去?”
聞言,斂君拉起傅蘭君的手,輕輕一吻:“蘭兒,為夫欠她的,她既然有心脫離魔道,為夫就是最該出手助她回仙界的人。”
蘭君苦笑,滿臉戚然,她不打算祈求斂君留下,而是打算去見一見這位孤竹姑娘,此時她雖還不知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瓜葛,但她已經看出,孤竹沐雪在斂君心中的分量,她用力回握了斂君的手,笑道:“為妻陪你。”
此言一出,皆是一怔。
斂君搖頭拒絕,輕柔的撫摸著蘭君柔發:“這一切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是不是凶險異常,誰也不知道,你留在這裏,等為夫回來。”
盡管斂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其柔情一如往昔,眼中也隻有她的身影,但她害怕,若他一走,再無歸期,又該如何是好?
“我要同你一起走,必須同你一起走。”蘭君堅定的說道。
蘭君是個溫吞吞的性子,總是一副溫和淡雅的模樣,斂君還沒見過她這樣激烈堅定的時候,一時間被震懾住,愣愣地點點頭。
未幾,天色已經全黑,蘭君要去廚房為眾人做晚飯,梵雪依見此,也跟了出來要幫忙。
看著蘭君偶爾露出的哀戚神色,梵雪依忍不住的多看了蘭君兩眼,卻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縷不同尋常的氣息。
她蹙著眉頭想了許久,終於想通,問道:“蘭姑娘,以你的修為,怕是快修成仙了吧!”
正在忙活的傅蘭君一愣,低頭笑了笑,坦然的說道:“是啊,可仙魔又有什麼區別呢?我若成仙,便無法繼續陪七色堇了吧!”
梵雪依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口中的七色堇就是斂君,她歎息般的接著說道:“可墮魔是不同的。”
蘭君仰頭看著屋頂,似在發呆。
良久,才悠悠然的說道:“我一直都知道,在七色堇的心中有一道坎,所以他還脫離不了魔道,有時候,我心裏想著,這道坎跨不過去也好,雖說每每入眠迷失在魔道中,有些痛苦……”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斂君重歸神界,你隻要繼續修煉成仙,便可與斂君做一對真正的神仙伴侶,你不必看他受苦,也不必抑製自己修為。”雖說隻是初識,但半日下來,她遠遠看著傅蘭君,是很喜歡這個女子的,有一種如蘭的氣質。
傅蘭君有些驚訝的看著梵雪依,她抑製修為令自己止步不前,為的就是避開飛升,連日夜相伴的斂君都沒有看出來,卻被眼前這人類女子看出來。
傅蘭君微微一笑,由衷的讚歎:“梵姑娘在修行之路上的未來,可謂無可限量。”
“未來的事太遠了,誰也說不準,我隻是想能有資格陪在他的身邊,暫時,就夠了。”
對於情愛,女子向來是敏感的,蘭君見梵雪依臉上悵惘的神色,頓時明白幾分:“紫碩神君?”
梵雪依回過神,不想再繼續下去,拿起勺子攪動鍋裏的粥,說道:“這粥熬得差不多了!”
當夜幾人用過晚飯,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梵雪依看到了站在院角的斂君和傅蘭君。
魔界的月亮和太陽一樣,帶著一抹血紅,給平靜的夜晚平添了一份詭秘。
入夜後有些涼,梵雪依看到斂君將外麵的長袍脫下披在了蘭君的肩上。梵雪依咽下一聲歎息,低下了頭,不管孤竹沐雪、斂君和蘭君他們三個之間發生過什麼,是不是真的負心?她都是羨慕的,他們之間的愛恨,總歸是轟轟烈烈顯而易見的。
然而,她與他之間,總是那樣的淡,淡到常常令人忽略,三千年前,他們也是這樣相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