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1 / 2)

心頭一驚,忍不住又看了曼珠一眼。這世上,和沙華有緣的人很多,卻唯獨不是和他緣淺之至的曼珠。他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曼珠。

然而,他愛上的,卻偏偏是曼珠!

“仙子還不離開?好像有股魚腥味!”

沙華淡淡地說著,又閉上了眼睛,牡丹仙子一片茫然,看了一下四周,看到了遠處一個身著紅色鱗甲的人跑過來,急急地跑下一句話,“曼珠說想見你!”

沙湖緊閉的睫毛微微顫動,卻什麼也沒有說。牡丹仙子又要說什麼,抬眼看到那紅色鱗甲的人跑的越來越近,禁不住對沙華一聲讚歎,“真不知道你鼻子怎麼這麼靈!”話未盡,人影已無。

彼岸花畔徒留沙華一人,他悠悠然睜開眼睛,一片清明,嘴角輕輕上揚出一個滿含欣慰的笑意,低吟道:“練習的久了,自然就靈敏了!”

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時光荏苒,似乎寫了一句日月更迭,周而複返。畫麵切換的頻繁,且快速,閃過的,無一不是牡丹仙子對沙華所說的那句:“曼珠想見你!”

如此輪回,竟在一場漫天飛雪中嘎然而止。

九重天怎麼會下雪,我也是聽那裏麵的人說的。

蔥蔥彼岸花海,一張石桌,桌上一壺茶,對坐兩人共飲,一個是墨綠色衣衫的沙華,另一邊是一身白衣,翩翩張揚,卻有著詩畫一般寧靜的,鐫陽!

先開口的,是看上去寧靜的鐫陽。

“今日南山雪姬來見王母,說是獻舞。舞怎樣還不得知,卻已經惹來浩浩白雪。”他浮了浮杯中的茶末,喝了一口。

“南山雪姬上這九重天,還不是因為九重天外住著一個鐫陽上神。”對坐的沙華也喝了口茶,又連連稱讚起這茶。“真是好茶,你是從哪得來的?”

“英雄不問出處,好茶也自當不問來頭。”鐫陽放下杯盞看著沙華,散漫地單手撐著下巴問道:“你素日裏不愛離開你那花池子半步,今日怎的倒同我來這裏喝茶?說吧,所謂何事!”

沙華笑著搖搖頭,“果然還是你了解我!”他也放下杯子,“你可知我所守護的彼岸花還有另外一個仙子?”

彼岸花是唯一一個由兩個花仙守護的花,這點天界眾仙皆知。一個是清冷沉穩的沙華,一個是俏皮頑劣的曼珠。這兩個人共謀其職,卻從不見麵,也是世人皆知的事。沙華能夠提出這點,想必是要痛鐫陽說關於曼珠的事。可是,這個時候,他對曼珠的想法是什麼樣的還不得知。印象裏,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我既和她無法相見,此生也注定無果。但這些年她總是讓瑤池的牡丹仙子帶話,說要見我!”

沙華語氣沉重,鐫陽聽了也不禁皺起眉頭,說道:“你們既是天命裏不能見的人,她這麼執著見你,恐怕不是好事吧!”

“當然,所以,我從未給過她希望。既然沒有希望,怕是就不會失望了吧!”沙華又喝了口茶,眸色一偏,像預見了什麼。

“倒是這丫頭是個執著的主,我還真怕有天她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屆時,恐怕要勞煩你幫上一幫!”

“我?”鐫陽挑眉問道。

“嗯,要是哪日犯了天條逆了天命,能讓咱們那位執法嚴明的天後有所顧慮的,怕是隻有你了!”沙華說著,表情倒不似話語間的關係那樣拘謹。

“你喜歡那個花仙!”這不是在問,而是把沙華心裏所想說了出來。但沙華聽了抿嘴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鐫陽搖了搖頭,似乎對這場關係並不看好。“既然你怕終有一日她犯了天條,何不趁現在拒絕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對此,很明顯沙華並不苟同。“這樣吧,她那樣的性子,若有日放棄了,也是好事。若有日真應了我所想……”他像是陷進某種沉思憧憬之中,我猜想,他所憧憬的畫麵裏,如果有曼珠,也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和她這場關係緣淺之至,即便是相戀一生,也不能相見一麵,這點並非我倆能改變的。若有一天真的見了,怕是兩人終不得活。真有那一日,我倒希望你能救她一命,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騙她也好!”

鐫陽垂眼看著沙華,好似看穿了他一樣說道:“你們這場緣分雖極淺,倒也是旁人的緣深不能比的。隻要一日不見,你和她便綁在一起。緣淺,緣也不盡。”

這句話說得好像正中沙華下懷,他笑了笑,“是啊,所以,暫且讓她盼著。若她隻是一時興起,滅了這念想便也滅了。若她任性下去……”他頓了頓,又道,聲音輕緲,像是自言自語,“我也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