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傅總管停下馬車，將簾子輕輕掀起，“羲兒姑娘，到了。”
望了眼簾外，一輛輛的馬車停放下來，數十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從馬車上跳下來，笑容燦爛奪目耀人。
“嗯。”羲兒輕應一聲從馬車上跳下。
放眼而去，四周是一片曠大的場地，有幾十名太監宮女靜立左右，領頭的太監安排著秀女一一按順序排列好，逐個進入鍾粹宮接受篩選。傅總管將周府的腰牌遞於羲兒，這牌子上刻有羲兒的名字，以此來證明她是周家千金的身份。
“傅某在此恭候消息。”他不敢說“恭候佳音”，對於羲兒進宮，是好是壞亦是難以定義。
“好！”羲兒接過牌子緊握手中，“你在此等候我。”說完隨著秀女們排隊進入鍾粹宮的大殿。
到了殿門，羲兒不由打量了一番，幾十名太監分成幾播兒人各自進行各自的工作，檢查口齒，麵部五官，身形走姿，聲喉音色，樣樣俱全，按照流程羲兒一一通過檢查，最後是檢查身上有無刀疤，或者是過於大片的人生胎記。五年前羲兒被慧妃鞭打以及後來替皇上擋了一刀，皆在身上流下了傷疤，還好去周府以後，周夫人心慈仁厚，知道她身上有疤便送了天霜露給她，說是有去疤之神效，羲兒試過幾天後，效果卻是如此。
負責檢查身體的是幾個宮女，由一道屏風隔開，羲兒輕然漫步進入，將牌子交於其中一個宮女，按照規矩若沒通過檢查，牌子當即就會撩在地上，通過的，則會由另一名宮女在紙薄上記下一筆。羲兒輕盈轉身脫下衣衫，由她們一一檢查，片刻的功夫，宮女將牌子還給羲兒，在紙薄上作了記號。羲兒穿好衣裳宛然一笑出了屏風。
幾個時辰過去，流程都已完畢，最後由領事公公宣布中選秀女的名單。上百名秀女頷首靜立大堂之內，流程中就被丟了牌子的秀女們早已哭成了淚人，奈何現在身於大殿之上，不敢哭出聲來，隻好忍泣聽著入選名單。
“下麵，由我來宣布入選小主的秀女名單。”
“正黃旗郎中托爾弼之女萬琉哈秀螢，留。”
“鑲黃旗司庫卓奇之女戴佳荷瀾，留。”
“正黃旗一等公周培公之女周璺羲，留。”羲兒稍有片刻驚愕，轉而恢複如常，這第一步算是成了。
“正黃旗議政大臣索額圖之女赫舍裏敏敏，留。”
赫舍裏敏敏？羲兒微微一怔，她居然也中選了。不過也罷，當初就算跟她結了梁子又如何，現在不過同樣是個小主。
宮裏有規矩，沒有封為答應以上隻能稱作小主，答應以上的品級才能稱為主子或者娘娘。
“各位小主，從今爾後你們便住在這鍾粹宮東西兩院之中，不久後，內務府會派來姑姑專門來教習禮儀。”
殿外，早已來了小太監告訴傅總管羲兒中選的事，傅總管黯然歎氣一聲，轉身一躍而上，駕著馬車獨自回府。
晚上，羲兒與佐領三官保之女郭絡羅嬋雯同住一屋。不知是不是嬋雯生性好靜，從進屋來就沒怎麼說話，隻是坐在桌前喝茶，或者發會兒呆。她不說話，羲兒也沒敢上前搭訕，幾個時辰就這麼沉悶的過去，無聊至極羲兒索性躺下睡覺。
臨進宮前周大人曾告訴她吳應熊被關在宗人府，如今羲兒身在宮中，隻求找個機會去宗人府看看他。隻是自己的行蹤必定會驚擾同屋的人，不知這郭絡羅氏是敵是友了。
次日天已大亮，也許是昨日折騰了一天太累，日上三竿羲兒還在房中沉睡。
“喂，醒醒。”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推攘她，羲兒揉揉惺惺睡眼，“誰啊？”
嬋雯雙臂抱在一起，撇了眼床榻上的人，幹咳一聲道：“內務府派教禮儀的姑姑來了，你是不打算起來了？”羲兒邊起身邊穿好衣服，又遣了宮女去端水來讓她梳洗，方疑色道：“你……？”
對於嬋雯是敵是友單憑幾句話確實難以分辯，仔細端詳她，靈眉秀眼，衣著利落，一看就是機靈之人。
“我？”嬋雯指向自己，“我怎麼了？臉沒洗幹淨？”說完左一把右一把地抹自己的臉，真如自己臉上有髒東西一般。
“撲哧。”瞧她這個逗趣樣，想來也不會壞到哪裏，笑道：“別抹了，幹淨的很，我是在疑惑你怎麼來叫我起床了。”
“別多想，我沒這麼好心。”嬋雯坐下倒了杯茶喝下：“我隻是怕你起晚了連累到我，我可還期待封妃的。”
“噓。”羲兒上前捂住她的嘴：“宮中切記謹言慎行，免得讓別的小主聽了去，又要嚼舌根了。”嬋雯忙捂了自己的嘴，點頭表示明白。
“好啦，我也梳妝的差不多了，出去看姑姑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