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兒呢?剛才不是見他在的嗎?”想到之前暈倒的時候是楊觀闖了進來,這會兒怎麼不在?
“觀兒正陪在哲兒身邊呢,哲兒登階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正叫嚷著疼呢。”楊曦輕輕的拍著淡兒的後背,讓她安心一些。
血光之災四個鮮血淋漓的大字忽然閃過腦海,淡兒一驚,急忙從挪身到床沿,急聲道:“走,去看看哲兒!”
“淡兒,淡兒!你剛才暈倒才醒,不要那麼突然做那麼激烈的動作!”楊曦心驚,急忙伸手去護著她。
萬佛寺的房間,都是借給時而留宿在此的施主的,因此每個房間的布置都是幾乎一樣的家具擺置。一路上,楊曦幾乎都緊緊的跟在淡兒的身邊,就是以防她一個不小心摔到磕到什麼的。皇上皇後們住下的地方要比王爺們住的要深遠許多,而王爺們住的地方也比跟來的官臣們要深遠許多,這樣群體行動,就像是集體旅遊一般。
一靠近,不用楊曦特意去提醒就已經能夠聽見孩子啼哭的聲音了。
“哲兒?”她火急火燎的跨步進門,哲兒正坐在床榻上哇哇直哭。兩條粉嫩的小手臂手肘處被纏上了布條,淚眼汪汪的眼睛紅通通的,眉頭都皺得變成了粉色,一張笑臉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看得人心酸不已。
她走上去下意識的抱起了哲兒放在自己腿上,“怎麼了?是不是哪裏痛?”
楊哲一怔,卻自然的撒起嬌來,伸出兩隻小藕臂,將手肘顯給淡兒看,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不已,哭道:“流血了,好痛痛哦!”
楊觀歎息,解釋道:“哲兒從樓梯下摔下來,擦傷手肘了,但是估計是受不了疼,一直哭著。”
淡兒心揪,下巴抵在楊哲的頭上,抱著他拍拍後背哄道:“不哭不哭,哲兒是男子漢,不要哭哦。你看,宮女們都笑你了。”
楊哲一聽就橫了,瞪了周圍的宮女一眼,叫嚷道:“誰敢笑我,給我拉她出去打!”
“奴婢惶恐!”周圍的宮女一聽,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
淡兒一怔,她隻是隨口說了句來哄人的而已,沒想到楊哲竟然當真,這太子還是有身份的呀。淡兒失笑搖頭,說道:“哲兒,難道你要成為暴君嗎?別人笑你你就要打人,這樣做皇上可是會生氣的哦。男兒有淚不輕彈,虧你還是太子,這都做不到怎麼做別人的榜樣呢?”
淡兒輕輕搖著楊哲,聲音柔和而親切。
楊哲吸了吸鼻子,嘟囔道:“那我不打他們了,也不哭了。”
“好,這才是好太子,好孩子。”
“你要一直抱著我,直到我睡著!要不然我會疼的睡不著的!”楊哲抓住淡兒胸襟的衣服,嘟嘴叫嚷道。
淡兒輕笑,連連點頭,“好好好。”
“這!”楊曦欲想反駁,但是淡兒眉眼一擰,他便沒了聲音了。淡兒要做的事情,他勸不了。淡兒留在楊哲的房間哄著他睡著,楊曦也隻好留下。母性還真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天性,看淡兒如此瘦弱,竟然抱著一個孩子就是三個小時,輕輕拍著楊哲手背的手竟然一刻都沒有停過。看著她輕柔的哄著孩子入睡,他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妻子,他擁有了;孩子,他很快也會有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畫麵。
晚間,夜風習習。
按照祖訓,楊氏家族要在萬佛寺住下一晚,第二天下山腳圍場狩獵,每個箭都是不帶箭頭的,為放生原意,表意慶祝太子等位。
淡兒抬頭,在庭院裏麵望月散步。楊曦身為將軍要去商議關於皇帝在圍場狩獵之時的安全事宜,她的身邊隻有冰追一人跟隨,因為男女授受不親,這裏亦是楊氏族人行走的區域,所以冰追隻在暗中跟隨,沒有相識登山時那般陪在淡兒的身側。
“王妃心境不靜,看似煩憂無邊呐。”淡兒一驚,轉頭看見了袈裟在身的老和尚。淡兒忐忑,心頭的感覺異常的奇妙。這個老和尚知道她並不是這裏的人,而且也預言如果她還逗留於此的話會釀成大禍,感覺自己在他眼中便是禍害世間的妖物,而他便是普度她的仙人一般,總感覺心情複雜又無奈。
“王妃不必拘謹,老衲沒有當您是妖物,您也不必將自己置於禍國殃民的境地之中。老衲不是仙人,隻是人老了,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一些而已。無論王妃是去還是留,都是命定的事情,王妃留下亦是離開,兩種因都必然有兩種不同的結果。既然是命,那又何必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