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是給他看見了,依蘭有些臉紅,也驚歎於他的眼觀六路,“依蘭惶恐,隻是為服侍六爺才來此地,當不起將軍二字。”依蘭謙遜卻不卑不亢。

“秋將軍太謙了,聽聞秋將軍不僅精於戰事指揮,最近還做了些小玩意,不知道是否有幸能見識見識。”風希月的目光帶著探尋與挑釁。

依蘭隻感覺心頭突突跳了下,沒想到在營中還有他們的奸細,迅速瞥了花悟寂一眼,見他也是緊皺眉頭,“小玩意?是指這幾日依蘭繡的那些花樣?依蘭實不精於此道,也是這幾日無聊,跟著婢女一起打發時間的。”望遠鏡一共就成了3個,都在可靠的人手上,不怕他們能拿到,依蘭賴的一幹二淨。

風希月倒也沒打算能看到實物,隻是來試探試探,依蘭的表現讓他知道從她身上突破有些困難,隻笑了笑也就沒再說。

“將軍臂上的箭傷痊愈了吧。”依蘭舉起酒杯,“祝將軍健康。”來而不往非禮也,依蘭露出個真摯地笑容。

這次換成風希月驚的呆了呆,那坐在上手的方將軍更是臉色都變了,狠狠瞪了眼依蘭,“末將些微小傷,早已經痊愈,有勞秋將軍掛念。”隻一瞬的慌亂,風希月就鎮定了下來,掃了眼花悟辰在內的眾人,見除了依蘭外都是茫然的表情,略略心定,笑了笑飲下杯中酒。

昨天他的確在路上有意撞了依蘭下,當時依蘭自然流露沒有任何內力,也沒什麼異樣,萬沒料到這個女子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他沒看出自己哪裏露了破綻。

其實在帳外依蘭也隻是大概的猜測,沒料到試探後風希月會承認自己就是北代國太子,迅速瞟了眼坐在旁邊的花悟痕。

那杯依蘭勸告別喝的酒還在杯中,花悟痕端起一仰脖灌了下去,站起身子,“三哥,小弟舞劍給大家助興。”

未等答應,提了劍就跳到場中,一闋醉劍翩翩起舞。

他很矛盾,從依蘭剛剛的一瞥中,他已經確認那人就是北代王儲,現在是動手殺了他的最好時機,可以推說是醉酒誤殺前來出使的將軍。可是殺了他自己的性命隻怕也走到了盡頭,北代國和栗國國力相差無幾,雖常有戰爭發生,但多是邊境上小規模的摩擦,因為旁邊還有綜合國力大於這兩個國家的圖悉國虎視眈眈,而周邊如牆頭草般的小國更是數不勝數,所以誰也不敢真的把國家拉入全麵戰爭的泥潭。

殺了風希月可以引起北代國爭儲的內亂,為國家贏得休養生息的時間,可為了平息北代的怒火,父皇是不會留著自己這個毫無用處的兒子的。

劍在手,心卻亂。活著,自己不也是在無盡的爭儲的旋窩中。父皇已經病重,不定哪天就會駕鶴西去,而自己是否就會死在自家兄弟的手中,與其那樣,為國捐軀也許更值。

迷離的眼神,散亂的舞步中,劍突然間有了準頭。

在坐的沒有一個不是嗜血的殺手,陡然間的殺氣讓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花悟寂與風希月同時出手,兩隻筷子同時飛向花悟痕。

“七爺,小心。”在看見那筷子的那一刻,依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這一聲驚擾了所有人,兩隻筷子撞在一起,落到地上。見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依蘭拔出自己的佩劍,“七爺,依蘭陪你。”飄入場中。

殺心已露的花悟痕有些癲狂,雙劍相交,依蘭隻感覺內力震蕩,手中的劍幾乎被震飛。刹那間才兩次交鋒,依蘭的虎口就裂了,胸口悶悶地幾乎透不過氣。依蘭知道憑已之力肯定無法阻止他,“七爺,你幹嘛?”低喝。

可花悟痕已經紅了眼睛,“出去”掌風過處,依蘭被推的狠狠撞到桌子上。這次出手更狠,氣血翻騰間依蘭幾乎連劍都握不住了。才想放棄,一回頭,見花悟寂已經在手中扣了暗器。“絕不能讓他們自相殘殺。”這是依蘭唯一的信念,深吸口氣,翻身又回了花悟痕身邊。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依蘭引吭高歌,抑揚頓挫的歌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翩翩劍舞根本不惜自身,有意擋著花悟痕行劍的路線。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在依蘭鏗鏘地歌聲中,花悟痕也醒過了神,死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一但沒了這份衝動,人就會更多的思考。雖然心有不甘,雖然依舊憤慨,可是畢竟有了退意。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依蘭再次拔高了嗓音,放慢了速度,這兩句就是說給花無痕聽的,依蘭相信,他能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