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百來人都聚在一塊緊盯著自己,依蘭也不再說什麼。從桌上拿了碗飯,把早已經涼透的湯拌入飯裏,“六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別怪罪別人。”說著坐到桌邊,拿飯往嘴裏撥。
還沒等米撥到嘴裏,碗就被花悟寂拿走了,“阿月,別哭了。回頭我來教訓追影。”花悟寂好脾氣地勸了句,“各位,今日已經晚了,好在過幾日就是劉奎的婚禮,見麵的機會有的是,今日就先到此。”花悟寂提高了聲音朗聲道。
“說是來祝賀逐風和渺渺的,結果連渺渺的麵都沒見到,這是些賀禮,要不您轉交給她吧。”依蘭從身上拿出個精致的小盒遞給逐風夫人。
“好,明日我帶渺渺那孩子來給您磕頭。”逐風夫人接了盒子道。
已經戌時三刻了,早就過了平時睡覺的時間,依蘭也沒力氣再多說什麼,順從地跟著花悟寂回去。
馬車上,“您怎麼來了。”依蘭躺在花悟寂懷裏,閉著眼睛,“是不是看我還沒回去來找我的呀?”
“知道還問。”花悟寂緊緊抱著依蘭,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心疼,“餓不餓?”
“不餓。”被人這麼如同嬰兒般抱著真是太舒服了,依蘭調整了個舒適的位置,帶著幸福的笑慢慢進入夢鄉。
怎麼到的床上都不知道,反正睜開眼,已經是第二日的巳時了。
愉快的日子就是過的飛快。
緊接著逐風婚禮的就是劉奎和蓮蓬的了,他們的好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一。
三月十五,依蘭特地帶了蓮蓬去廟裏進香。在大雄寶殿裏,依蘭拉了蓮蓬一同跪在菩薩麵前,“菩薩在上,依蘭的妹妹蓮蓬再過幾日就將嫁為人妻,求菩薩保佑妹妹早得麟兒,求菩薩保佑妹妹在夫家平安順遂。”
依蘭磕頭時沒見蓮蓬一同磕頭,回過頭見她早已經哭得滿臉淚珠。“怎麼了?難道不喜歡有我這個姐姐?”依蘭拉起她,悄聲問。
她沒有說什麼,隻是麵色凝重,一味流淚,往廟裏的後花園中去。
出門燒香免不了會碰見幾個官太太,這次還碰到了幾個隱衛的夫人也在進香,少不得要坐了喝杯茶,寒暄一陣,也就沒有再注意到蓮蓬。回去的路上追影說蓮蓬已經獨自先回去了。
最近這段時間蓮蓬總是特別的奇怪,常常整夜整夜的點著燈在做針線,怕她累著,依蘭讓悅織坊的繡娘幫她量體裁衣,也沒見她有多高興,可晚上的燈依舊是整夜的亮著。
今天是特地帶她出來散心,她卻也毫無興致,一路上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抹著眼淚,現在沒打招呼就先回去了,依蘭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忍不住加快了往回去的腳步。
和立春一起進了蓮蓬的房間,就見立夏立秋立冬幾個都圍著蓮蓬在說著什麼。“蓮蓬,出什麼事了?怎麼先回來了?”依蘭問。
“小姐,蓮蓬想好了,蓮蓬不嫁了。”見依蘭進來,蓮蓬突然間跪到地上,膝行幾步,哭著抱住了依蘭的腿。
“這是怎麼啦?又出了什麼事?”依蘭皺眉,想拉起蓮蓬,可她就跪著,怎麼也拉不起,“劉奎欺負你了?還是他家裏說了什麼?告訴我,我來想辦法。”依蘭著急。
“小姐,您別猜了,不管劉公子的事。”立春無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蓮蓬,搖搖頭,伸手打開了旁邊的一個箱子。
滿滿一箱子都是衣物,依蘭拿起看看,全都是內衣肚兜襪子之類的貼身之物。
“這都是蓮蓬姐這幾個月裏為小姐縫的,她說小姐不慣做針線,怕出嫁了後小姐少了用的。”立冬在旁邊小聲道。
淚水蒙了依蘭的雙眼。
自從過了年依蘭就不再要蓮蓬在身邊伺候,讓她抓緊縫製嫁衣,準備嫁妝,為此金銀首飾,綾羅綢緞沒少往她的房裏送。蓮蓬從此也的確很少出現在了依蘭的麵前,總看她獨自在屋裏做著針線,依蘭去看,她卻藏著掖著,不給看。
怕她是小女兒怕羞,依蘭也沒好意思強求,不曾想,她並不是為自己做。
“沒有你在身旁,難不成我就不過日子了?你怎麼那麼傻啊。”依蘭坐到地上,把蓮蓬摟在懷裏。
“從離開山莊,蓮蓬就隻有小姐一個親人了,小姐如今身子還沒好,蓮蓬不該在這時候嫁人的。”她抽泣著如同自言自語。
“還有立春她們,我也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兩個相依為命的人,如今卻分別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