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趕到太仆府的時候,趙冉早就乘著馬車出了城,“你可知道她去了哪裏?”
趙鬆受寵若驚,卻隻能搖頭,“我走的時候告訴她自己選擇,不要告訴任何人去處才是最安全的,所以……”
白世榮一甩袖子,哎呀一聲,翻身上馬便要朝城門奔去,已經寂靜的長街之上一輛馬車急速奔馳,在太仆府大門前戛然而止,一個倩影跳下馬車,旁若無人的撲進趙鬆的懷裏,“爹爹,我的選擇就是陪著爹爹一同生死,若是注定命不久矣,何必惶恐的活著,這樣逃了縱使是長命百歲也不安生,女兒怎肯丟下爹爹!”
白世榮看在眼中大為感動,生死關頭這般孝順之人,才配得上自己,白世榮忍不住給自己喝彩,終是沒有看錯人。
太仆拉著趙冉跪身於白世榮身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他一跳,趕緊俯身去攙扶,“太仆這是幹什麼,當街之上,還不快起來!”
“我和小女一同給王爺賠罪!小女年幼,又一直養在深閨,不認得王爺,她若知道是王爺定不會出手傷王爺的,王爺若是心中難平憤怒,殺了老夫便是,隻求王爺饒過小女!”
趙冉倔強的抬頭,迎上白世榮的目光,那膽識完全不像扭捏的閨秀,“要殺一起殺,趙冉不願獨自苟活!”
嗬,還真是越接觸越覺得有趣,這脾氣倒是與自己有幾分相像,白世榮蹲下身,“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一起死!要麼嫁給我你們都活著,這是交易,並非搶親,你自己考慮。賭贏了便是我的一世寵溺,賭輸了也不過是換了個院落繼續被軟禁一般!”
說完白世榮站起身,“這便是你打了本王的懲戒,男女授受不親,你的手碰了我的肌膚,是不是得對本王負責!”
說罷極為瀟灑的揚長而去,隻剩下麵麵相覷的兩父女。
隔日白世榮再去太仆府竟然是人去樓空,進了宮才知道,昨晚太仆竟然連夜進宮向皇上遞上告老還鄉的折子。
“皇兄,你怎麼就允了,難道你不知道我要娶那趙冉!”
“就是知道你是認真的我才允了的,趙鬆已經將一切告訴我,我怎會同意你娶一個重病纏身的女子,莫要再執著,你連那姑娘的模樣都沒看清楚,僅是聽她猜了幾個燈謎,做了幾首詩,未免太過武斷。你長年在軍中,我能理解你這急躁的性子,朝中大臣不乏佳人,你的婚事就由我和母後給你做主了,再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皇兄就知道拿母後來壓我,我不管,被你攆去哪裏了,是不是你和母後出的主意故意將他們趕走的?”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白世榮回身真是太後,便一哼聲,“我就是要趙冉,你們別想攔我!”說著一甩袖子,連安都未請,便走了。
“這臭小子又發什麼瘋,我看就差一根尾巴了!”
“母後此言何意?”
“你太過慣著他了,加根尾巴就是頭毛驢!”太後搖著頭一臉的無奈。
白世榮竟然調動了京都三分之一的兵力隨著他去地毯式的搜索,每個城池的府衙都接到了密令,找尋趙鬆和趙冉的下落。
這力度自然是讓二人無處遁形,不消一個月便得到父女二人的消息,白世榮馬不停蹄的趕往一個無名的小村落。
一望無垠的山坡被翠綠裝點,耀眼陽光下一排排一行行的茶樹整齊的蔓延,猶如綠色的海洋,隨著微弱的風微微的起伏,五彩繽紛的蝴蝶在半空旋舞著,不時點落,百花綻放的好時節,隻見采茶姑娘帶著漂亮的鬥笠,輕紗一兜臉,手中提著竹籃一片片的采摘。
白世榮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香氣撲鼻而入,耳邊回蕩著嘹亮的歌聲,僅是一眼便從眾多采茶女中搜索到了那道魂牽夢繞的身影。
白世榮幾乎是飛掠而去,完全沒了王爺的身價,一把捏住那白皙纖細的手腕,“你的手太白了,縱使是帶著麵紗躲進茶園裏也格外顯眼!”
趙冉一把拍開白世榮的手,退了兩步,俯身一禮,“民女見過王爺!”
這疏離讓白世榮心寒,自己苦苦追尋的竟是一個無心之人。
“我說過的話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王爺是指要麼一起死?”
白世榮氣結,竟然有這般不會聽話的人,難怪連夜跑了,原來隻聽進去自己話得前半部分,後麵的竟一個字沒聽進去。
白世榮一步步的向前邁去,大有不依不饒的架勢,茶園間隙的道路本就不寬,才幾步就將她逼得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