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歎兮憶往昔,句句哀哉悲自身。似水年華同煙雲,對月獨飲長相思。浮華往事終如夢,願得今朝一心人。
那一年,終年不見一點雪的潁國雪下的格外的大。漫天飛舞的雪遮住了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大雪映襯著不遠處雪中怒放的白梅,構成了一幅毫無瑕疵的風景畫,畫的四周充盈著安靜與祥和……
可是,再如何恬靜,淡雅,也終歸會被潁國都城外那整齊劃一的鐵蹄聲打破。
潁國都城中,本該有著王室沒落的哀傷,大臣無奈的歎息聲的王宮,此刻卻安靜得出奇;而原應冷清的後宮,是時人影眾多。
各個妻妾跪著向潁國國君哭訴請求國君不要自盡,國君卻不為所動,冷峻的目光一直看向遠方:“襄國已兵臨都城城下,潁國王族自要以死殉國,江山社稷幾十載,毀在寡人之手,寡人無顏再入當年先祖所造宮殿,愧對潁國百姓,隻有以死來贖罪了,寡人死後,潁國……你們,自找活路吧。”
舉起長刀,哭訴聲霎時震耳欲聾,也不知是為亡國悲哀,還是為自己將失去榮華富貴而傷心。
刀到頸邊,突然舉刀的手頓了頓,回頭問了問右旁侍衛:“可曾見到媯兒?”侍衛低頭抱拳:“回陛下,自晨起便再無人見到公主。”也好,媯兒那樣聰明,自是應平安離開王族了吧。牽掛已無,何懼一死?想罷揮刀自盡。一時間,哀號聲響徹天地。
而在離王宮不遠的終年不凍的靈華池邊,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雪中靜靜的立著,一襲白衣迎風飄揚。聽到遠處後宮的哀號聲,感到襄國軍隊兵臨城下的氣勢,已明白了許多。
緩緩抬起頭:“父王,林媯雖無才,但也知曉國破王族必當以死殉國,林媯活著隻知遊山玩水,不能為國分憂,但死卻也要死得有王室尊嚴。”
說罷,緩緩張開雙臂,投入依舊清澈見底的池水中,腦中卻漸漸浮現一個玄色身影,心中不由苦笑:也許今朝無緣再見了吧……於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多久,襄國軍隊攻入潁國都城,率軍的襄國世子楚華站在潁國王宮前方,負著手,久久打量著他不費吹灰之力攻下的王城。
“報——”一位士兵在他麵前跪下。“說”一個淡淡的字卻有一絲寒冷。“世子,我們找到了潁國國君屍體和潁國公主林媯的屍體。”士兵打了個哆嗦。當楚華聽到找到林媯屍體時,身體微微震了震,但瞬間又恢複了常態。“帶我去看看。”又是不冷不淡的一句話。“是!”士兵立馬領命。
靈華池旁,楚華久久注視著已與他陰陽兩隔的林媯,喉頭突感一陣腥甜。良久,緩緩說道:“潁國夕露公主林媯以死殉國,精神可佩,遂安公主之禮,厚葬。”
相傳,那一年冬季的大雪一直到三月裏百花齊放之時都不曾停。老人們說,夕露公主是天上的神仙,大雪是來帶她回家了。但這,畢竟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