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國龔岸
見蘇灣灣跪在門外,平原雪心痛地望了望,隨即起身走到殿外,想要扶住她,她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伸過去的手。
平原雪神色疲憊道:“灣灣,來,我扶你起來。”
“臣妃是在向皇上請罪,來遲了太子的悼亡之會——不是和殿下說的,況且灣灣一介民女,又不是什麼身子嬌貴的大小姐。所以,灣灣不用殿下扶。”
“灣灣,這麼多人看著,別鬧小脾氣了。”
蘇灣灣雖已極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可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隻滿麵淚花望著平原雪,聲音哽咽不能自已:“殿下說小脾氣?難道灣灣連跪著還是站著都有顧全大局麼?......殿下,你可否對灣灣公平一些?”
幸好平原海出來沒讓局麵變得更為尷尬,“定王妃,你起來吧。”
蘇灣灣這才收了哭腔,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臣妃遵旨,謝陛下。”
對著太子的棺槨行過禮之後,蘇灣灣便也默不作聲地跟著在平原雪身邊跪了下來。
平原雪想對著蘇灣灣解釋一些什麼,又覺得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因此便也什麼都沒說。
蘇灣灣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跪在平原雪旁邊,平原雪想與她說些話,終究是開不了口。
蘇灣灣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真正麵對平原雪時,心中還是充滿了難過。不過,她也不打算吵鬧。
轉眼間便到了晚上,眾人吃過飯後又繼續來殿前跪著,眾皇子平日都注意鍛煉身體且自小都在昔我往矣書閣受到了嚴格訓練,跪了一整天隻是腿腳有些發麻,可大部分女眷嬌生慣養,不曾吃得一丁點兒苦。
因此雖然嘴上沒有明言,心中早就打著回家的主意了。皇帝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隻是靜靜打量著。
此刻景王平原塵的王妃安陵卿就一直扯著景王說要回去。景王倒也真向著皇上求情,皇上沒說什麼,也就放了安陵卿回去。
雖然渺渺先生一直叮囑蘇灣灣要注意休息什麼的,可是人不作死枉少年。
像是置氣一般,平原雪問她話她也故意不說。自從身子裏植了蠱蟲之後,每到晚上便疼得死去活來,再加上最近渺渺先生在她體內植入了一味藥,與蠱蟲相抗衡。
於是比平日裏更痛了一些。
此時眉頭緊鎖,痛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她依舊是強撐著。
平原雪看出她臉色不對勁,急忙攬住她,關切問道:“灣灣,若是不舒服,我向父王稟明讓你回去吧。”
蘇灣灣嘲弄地,半酸不酸地扯出幾句話來:“景王妃要離開,那是因為她是景王妃,是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人。灣灣……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哪裏有資格說走?又哪裏比得上人家?再說,景王與景王妃伉儷情深……嗬。”
一番話,幾番味道。
平原雪對於她的嘲諷默不作聲,隻依著她,順著她。淡淡開口道:“本王知道灣灣心中有氣,可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這樣的話......我會擔心。”
我會擔心,我會擔心......那麼,比得上龔小陌麼?
果然啊,人都是這樣的。沒有龔小陌出現的時候,她可以對他的關心心安理得地接受。現在知道他可以對另一個人如此關心,那句“我要救她”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裏,久久不去。
從來都不會覺得,原來這樣簡單的詞語構成的句子也可以帶來這樣驚天動地的傷害。其實這樣的詞語原沒有什麼用,隻是恰好被心愛之人說了出來。
嗬,蘇灣灣,你在糾結什麼?就算沒有龔小陌——
他可是一個意氣風發、名動天下的十三王爺啊,又怎麼可能沒有女人?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也不想說,於是便沉默,沉默向來是最好的。
此刻腹中更痛了。
平原雪亦看出來了,於是也不顧蘇灣灣的掙紮,強扯過她的手,傳遞一些內力給她。
內力傳到體內,倒也真好了不少。
她想要努力掙脫平原雪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殿下,灣灣已經好多了,殿下可以放開我的手了。”
“好不容易抓著你的手,本王是不會放的。”
蘇灣灣在心裏生出了一個嘲弄般地微笑。
人心易變,難得脫俗。
算了,既然他要牽著,就牽著吧。
隨波逐流——大概說的就是蘇灣灣這樣的人。
蘇灣灣與平原雪是跪在第二排,這時,趁著皇上離開,景王平原塵又開始搗亂了——
“定王妃,嗬,和十三弟吵架了?上次七皇弟說得果然有道理,像你這樣小家小戶的女子是做不成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