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禾換上一身水藍色衣衫之後,更加不明白蘇灣灣要幹什麼,這身衣服,是她身為蘇灣灣的護衛時常穿的。
她是要懷舊麼?
惜禾搖搖頭,心想,蘇灣灣必定不會的。誰會有那麼大的心胸?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她是不會奢望蘇灣灣原諒她的。
她看著一身藍衣的自己,覺得……嗯?怎麼說?看起來不是很合適,她已配不上這樣純粹的衣衫。許多人都以為她為了權利地位不顧一切,事實上也是如此,包括現在……她時常都在想著如何謀害蘇灣灣。可是,每個人的靈魂都是有共通性的啊,她也是會懺悔的,也是會難過,會傷心。
她複而搖搖頭,惜禾,拋棄這樣軟弱的自己,一個人,隻有強大了,別人才不會欺負你。
她出來後,兮兮帶著她穿過長長的走廊,一陣茶香撲麵而來,她不禁感覺心曠神怡,問兮兮道:“皇後娘娘烹的什麼茶?”
兮兮笑,一臉神秘,她想,娘娘果然是料事如神,連珍妃娘娘要問什麼問題都提前算好了,是以,她便依著蘇灣灣教她的回答道:“這是宜城清茶,清香怡人,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惜禾喃喃自問:“一直以來隻聽說過宜城酒烈,倒沒有聽過清茶怡人,這倒是怪事一件。”
兮兮剛欲回話,蘇灣灣的聲音傳來,空靈淡然,“兮兮,可是珍妃娘娘到了?”
兮兮向著裏麵應了一聲,又對著惜禾道,“娘娘這邊請。”惜禾尋聲而去,兮兮則悄悄地退了出去。
書架盡頭,紅色裙擺隱隱顯露,惜禾心想:幸虧我沒有多想,她自己穿一身宮裝,怎麼會是為了懷舊呢?惜禾,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回旋的餘地了。多想也隻是你自己矯情罷了。
惜禾信步走上前去,卻看見一襲紅衣的蘇灣灣……與往昔的無異,除了胸小些……雪白的腰腹露在外邊,一如往日的驚豔。但惜禾抬眸之後又迅速地低下頭去。就算穿了一身紅衣,也不能代表著什麼。
她走上前去,聲音響起:“姐姐,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呐。”
蘇灣灣並沒有回過頭,將開水倒進茶盅內滾了滾,又將它倒入廢池中。做完這一切後,她淡淡開口:“惜禾,坐吧。”
一絲詫異飄過惜禾的眼眸,突然整這麼文藝幹什麼?心裏一陣發慌……她斂眸坐下,“姐姐?”
蘇灣灣替她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惜禾喝茶。”
惜禾越來越覺得這種氣氛之詭異……莫不是茶中有毒?看茶湯碧綠……不會有毒吧?
蘇灣灣看她猶豫,麵上有些難過,卻又坦然而過,端起茶盅一飲而盡,道:“惜禾,不用擔心,茶中無毒的……之所以泡宜城茶喝,也是在想,我們姐妹,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再變得親密無間,相信彼此了呢?”
惜禾不禁有些動容,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喝了一口,道:“姐姐說得哪裏話?惜禾怎會懷疑姐姐?倒是姐姐你,一口喝了一大杯,這可不是茶人應有的風神才對。”
蘇灣灣一愣,惜禾這算是反將一軍?隨即一笑,開口道:“是是是……要想留有茶人的風神,是多麼不容易。這一年,我一直在想,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都要保持著自己的風神和骨氣。卻沒想到,在王都的一年,失去了太多的東西,甚至連夢想都消彌了……”
“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做得對不對,但是我也不後悔。至少曾經選擇的時候,我相信那是對的。”
惜禾有些愣神,也有些嘲諷。她果然還是在懷舊麼?其實每個人都是會懷舊的啊……她也會,她也會被這樣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所感染。是以,她此刻並不想過多的打擊蘇灣灣,她隻輕輕開口:“姐姐老是想過去的事情做什麼?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老是想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姐姐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人這一輩子,本來就是這麼無聊與無奈,想著過去,就隻會活在過去的記憶裏,一輩子也出不來。”
惜禾看了蘇灣灣一眼,見她依舊是一副含笑的樣子,便繼續道:“活在過去,也會死在過去。”
蘇灣灣略微有些驚訝,料想到能夠說出此話的人也必定是曾經很大一段時間活在過去的人。她道:“回憶,其實也不盡如惜禾所說之可怖,回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很美好的。”
惜禾不可置否地一笑。蘇灣灣看了她一眼,道:“就如惜禾,曾經是多麼地喜歡師兄。”
惜禾道:“姐姐別開玩笑了,我不喜歡他的,惜禾喜歡的,隻有皇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