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幽苦笑一聲,匍匐在地上,卑微像隻螻蟻,活著才能複仇,她的生命中亦是隻剩下了仇恨,這樣她才能在經曆這多麼背叛和欺騙中支撐下去,才能做一具行屍走肉。
“屬下謝主上。”
靈幽沒有去刑堂領罰而是當著溫無雙的麵自斷一臂,那血徑直的噴在了溫無雙黑一色的衣袍上,溫無雙的狠戾的眸子波動了幾下,很快又恢複了一片的沉靜和無情。
靈幽隨意的上些藥粉,簡單的包紮之後,便氣定神閑的離開的十閻殿,但沒有人去注意那分淡然底下的艱難和痛苦,雖然是看著有些高傲,但腳下一滴滴的鮮血殘忍的撕破了她的高傲,然而這樣她依舊是帶著她的傲心和狼狽一步步的走出了十閻殿。
溫無雙盯著隨意仍在地上的一隻斷臂,他第一次感到心煩意亂,這一切似乎是那麼的熟悉,同樣是一隻斷臂,卻有著不同的故事。
溫無雙眼底的一抹柔情閃過,他的思緒似乎是回到了兩年多前,那個時候他下山去查醫仙穀的事情,路途中碰見了一堆強盜,那些強盜嚷喊著讓一名妙齡女子做他們的壓寨夫人,那女子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留在了他的心裏,他溫無雙在世人的眼中是佛一樣的存在,路見不平那更是理所應當,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救下的那名女子不是為了粉飾自己,而是心之所動。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出了殺招,那女子心地善良,在最後的時刻為那些強盜求情,但他不知心中的憤怒是為何而起,他是饒了那些人,但將卻殘忍的將他們的左臂砍了下來。他的偽裝似乎是為了這名女子而變得薄弱了,以至於他做出了這般失去理智的事情。
後來那名女子告訴他,她的名字叫贏苒。溫無雙僅存片刻柔情便被一抹狠戾所取代。之後,他也不知那個女子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她變了還是他溫無雙變了。
不可否認,曾經那一瞬間他溫無雙動心了,但卻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是連他都沒有發現,他的身份奇特,兒女私情不是有資格去觸碰的,當那份情剛剛開始生根的時候,他便已經將其扼殺在土壤中,他的人生隻有一個目標,那便是光複前朝。他算計他人的同時亦是將自己的那份沒有啟蒙的情也算計了進去,前路未可知,他亦是邊走邊看。
悵然如夢驚醒,夢了幾度春秋,醒了幾場夏冬,來時何年?魂歸何處?那時花落,那時花開,皆是繁華又夢,算心算權算天下,怎知驚鴻一見是劫緣,當時尋常,而今伊人安在否?
溫無雙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他生的一顆鐵石心腸,無情無愛才能勝利,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斷臂便離開了十閻殿。
那廂,贏落一行人匆匆趕路,原本需要十日的時間,他們僅僅用了五日便趕到了邪醫藥穀。邪醫藥穀位於豐都的正南方向,那裏本也是山清水秀,四季如春但因為東溟豐都的這一場近一個月的大雪,邪醫藥穀也變成了白茫茫的山穀。
邪醫藥穀,位於東溟九黎山的分脈,嚴格的說藥穀那一處地方也可以被稱之為九黎山。藥穀被一瘴氣所包圍,也成了一塊天然的保護屏障。贏落給眾人服用了清心丹以防他們中了瘴氣的毒。
穀中的弟子都研習醫術,穀外的弟子便開設邪醫館,也有的做些生意,畢竟整個邪醫藥穀這麼多張嘴也是要吃飯的。
穀中弟子見穀主回來之後便都集中在百草堂中,整齊有序,個個眉清目秀,明眸皓齒。
贏落將一幹眾人安置好後,便去了百草堂。
“參見穀主。”一排排煙青色服飾的弟子,整齊參拜他們的穀主贏落。
這百草堂中,便是贏落主要議事的地方,與贏落一同來到百草堂中的還有季九歌、贏恪還有肖宇璟。
“起吧。”
“是。”眾人起身分開站在了兩邊。
“一個時辰之後,我要知道有關‘忘心’的所有事情。”
“是。”那些弟子雖然麵上波瀾不驚,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的吃驚和疑惑。
那些弟子依次出了百草堂,隨後贏恪也出去了順便關上了百草堂的正門,裏麵的人有事相商。
贏落寒著一張臉,他伸手的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麵對這些人他不需要隱藏。
“‘忘心’乃是四大奇毒,師父他至今都還沒有研製出解藥,一個時辰之後就知道結果了。”贏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沒有人明白他心中對死亡的恐懼,倒不是說他自己害怕麵對死亡,恐懼是對沈婼婧的從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