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一個半多月的雪,終於停了,雪落無痕,寂靜如水,贏落的心也隨之靜了下了。贏落將身上的狐裘脫下,輕輕蓋在沈婼婧的身上,然後彎腰將一生的至寶小心的抱起。
沈婼婧本就淺眠,她微微張開的眼睛此刻還有些混沌,但鼻尖出熟悉的味道,讓她放鬆了緊繃的身體,輕聲呢喃一聲“你來了。”
“為夫吵醒你了。”
沈婼婧沒有說話,找了動了幾下身子,找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讓軒轅冥抱著,她的左耳剛好貼在了軒轅冥的心髒出處,聽著那雄壯有力的律動,她的心沒由來的安靜了。今生今世,隻此一人,似乎她的心和軒轅冥的心一起跳動著。
軒轅冥將沈婼婧悄悄的抱回冥王府,偌大的寢殿中隻有他們二人,彼此依偎著,軒轅冥看那傾世容顏,溫熱的大掌不自覺了放了上去,食指輕著你那微蹙的黛眉,熟睡中的嬌人似乎發覺了什麼,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著。
沈婼婧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淺眠不再,竟毫無知覺的打了幾聲輕呼。軒轅冥寵溺的笑看著,帶有幾分戲謔自語著“安靜的時候可真像隻小白兔。張狂如你,溫婉如你,皆是吾之最愛。”
軒轅冥摟抱著沈婼婧安靜的熟睡,一夜好夢,難得今晚月上高頭,暈染了大半個夜空,姣姣孤月,能夠相伴的也不過是漫天的繁星罷了,繁星雖多,但清月能夠一訴孤寂,卻是寥寥無幾。凡塵俗事居多,能尋得清明之心,亦是難得。是非因果,愛恨情仇,皆是羈絆,最終塵埃落定之時,心境亦是明了。
世人之心皆是蒙塵,若非一顆蒙塵之心又怎能不算是俗世之人?
翌日,柔和陽光照著寢殿,給酷寒的冬日憑了幾分暖意,雖不是溫暖如春,但也能感知那微不足道的溫度。
沈婼婧和軒轅冥大清早便已經收拾妥當了,二人稍作打扮,用完早膳之後便各自出了府門,當然他們一個向東走一個向西走。
軒轅冥去了趟皇宮之後,便去找身在風月樓中的孟三。
孟三專用的包廂中贏落一身白衣,飄然如常,倒是多了冷峻邪魅的氣場。
叩門聲響起,孟三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贏落說道“進來吧。”
“公子,銀子已經收齊了,共計三十萬兩白銀。”古鑫向孟三行禮說道。
“平日裏看著他們兩袖清風,不想竟然還能出這麼多銀子,還真是為了皇榜,豁出去了。”孟三在房間內來回走動,那贏落卻是滿目的疑慮。
“誰出的最多?”
“商人中出的最多的是黃老爺,官員中是皇長公主的二兒子,謝炎清。”
“前十名的名單呢?”孟三眼眸微動,似乎在想著那謝炎清的事情。
古鑫從懷中拿出名單交給了孟三,那孟三亦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然後將名單又塞進了那信中,又將信交給古鑫。
“拿著這個交給肖宇璟,讓肖宇璟進宮交給軒轅宸。”
古鑫按著孟三的吩咐,去尋肖宇璟,但贏落眼中忽來的戲謔讓孟三發寒了後背。
“你竟然瞞著我做了這多事。”贏落輕佻的語氣,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昨晚打算告訴你來著,但是我太累了,後來就給忘了。”孟三一聳肩膀,故作輕鬆。
“婧兒,你總是這樣的倔脾氣。過來,為夫給你捏捏。”贏落邪氣十足的笑著,眼中的疼愛之情,不覺的讓沈婼婧陷了進去。
贏落修長的指骨落在沈婼婧柔軟的肩頭,就像是一柄寒劍沒入了一團團棉花中,剛硬的劍也有了柔骨。
“真舒服啊,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以後萬一和你流浪天涯,也算是個謀生的手藝,我也不會擔心吃不飽飯了。”孟三一番戲言,但正是這樣的戲言竟讓贏落的眼眶有些濕潤。
“傻瓜,日後若是輸了這天下也斷不會讓你跟著為夫受苦。但是為夫想不通那個謝炎清為何會出那麼多銀子?”贏落抱起沈婼婧坐在軟榻上,將大半張臉埋在了那一片柔軟之中。
“那個謝炎清是什麼人?竟一個人就出了十萬兩,這麼大手筆,還真是闊綽啊。”孟三似乎有些嘲諷,他估摸著又將謝炎清劃為了貪官。
“這豐都中的每個王後貴胄都不簡單,皇長公主是父皇的胞姐,其丈夫是你父親的師父謝玢,但謝玢卻慘死在十八年前。她的兩個兒子謝炎睿和謝炎清從小便沒了父親,皇長公主一介婦人,含辛茹苦的將兩個孩子拉扯成人,她心中雖 然對謝玢的死有過懷疑,最終還是無濟於事。”贏落的話極度壓抑,情緒也莫名的深沉,讓孟三的一陣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