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九歌閉上雙眼迎接死亡的來臨時,皮肉刺穿的疼痛沒有傳來,他驚詫的睜眼望去,季九卿的胸膛赫然插著一把長劍,他親眼看著季九卿的身軀緩緩倒下,那一雙透著不甘和糾結的眸子深深的映在他的眼中。
季九卿隻是動了動嘴唇,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然而季九歌卻是看明白他季九卿想要說的話。那唇形說的正是“我恨你。”
季九歌赤紅色的瞳孔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待他看見季九卿身後的那名持劍女子時,他麵目驚疑。
“九歌,你怎麼樣。”那女子關心的問著,可是那季九歌平靜如死水一般的眸子暈染上一層薄恨。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他?”
那女子嬌軀一震,刺死季九卿的那柄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一雙冷清的水眸中,頓時盈滿了淚水。
“九歌,你不想見我,也不至於這般絕情。”女子掩麵痛心,她千裏迢迢為的隻是見他一麵而已。
“想必姑娘你是認錯人了,但你殺我兄長,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季九歌捂著胸口,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盡管一雙赤瞳像是陷進悲傷的深淵中,白皙的麵色難掩身體的虛弱。
女子驚詫,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滿臉盡是不可思議的絕望。
“縱是你化為灰燼,我也不可能認錯人。季九歌,這世間也隻有你能這般讓我毫無還手之力,情之一字確實傷人,師父為我取名冷淩,果真是要我心冷淩雲,絕情棄愛,愛上你果真是嚐到了一生的痛。”冷淩不在流淚,她從未在季九歌身上感到絕望,這一次是她自作多情了,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
季九歌心中微微一顫,莫名的心酸讓他溫柔了眸子,眼前的這名女子他大概是認識的,隻是一切緣分在他出生的時候便已經成了結局,這一生總有一個人欠著他,而他也欠著另一個人,人世間的感情,莫過於此,誰欠誰,早已經說不清了。
“如果我曾經對不起你,那請你原諒。隻不過,九卿的命...”季九歌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他心底有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觸動。
“嗬嗬,我救你性命,你竟是想著讓我償命,這就是你季九歌報答恩人的方式嗎?這一趟,我不該來的,不該來啊。”冷淩將頭微微揚起,一眼瞥見的天空竟是一片片的灰蒙,她傷心的並不是季九歌不認她,而是季九歌命不久矣。
她不知道季九歌的記憶為什麼會消退,但是有一點她十分確定,季九歌已經記起了沈婼婧,然後重新的在忘記他的一切。
二人沉默不語,喲個低頭凝眸,一個仰頭苦笑。
“都看什麼,北昌皇已死,還不去準備新皇登基。”離笑怒喝著,健步如飛的來到季九歌身邊,他許是想到了什麼,緊擰著一對墨眉,然而那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滿是充斥著緊張盒擔憂。
“季九歌,你不認識冷淩,便隻有一個解釋,你體內的毒重新複發了。”
“不,離笑,你想多了,那日你也是親眼所見,忘心之毒已然除去,如今你這般話,又是從何說。”季九歌強忍著不安,他每一句話,必須字字斟酌。
“你在想什麼我豈會不知,你的每一個決定甚至是你的人生方向皆是為了她,你這般辛苦的瞞著我們,也真是難為你這麼多日子了。”
“說夠了嗎?”冷淩冷眼看了離笑一眼,重新收拾好心情之後,麵無表情的對著季九歌。
“季九歌,你忘不了她,忘不了你的兄弟,就是和你交往不多的離笑你都可以記得,我冷淩這麼多年在你心底到底算什麼?路人嗎?哈哈,今日才算看清你季九歌的心。本以為我可以棄愛無情。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我也時候練就一身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身體了。”
“你何苦如此。”季九歌定住了眸子,憑著殘存的記憶,他腦海中一抹倩影閃過,白衣飄飄,像是墮入凡塵的仙女,隻是他沒有留住那身影的容貌。
“那麼你為她做這麼多又是何苦呢?情,原本就說不清楚,若是能夠明明白白的算,豈不是辜負了那些癡情怨侶。”冷淩霎時間冷漠的看著季九歌,相由心生,心冷了,自然她也不會有太多的感情了。
冷淩的冷漠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堅固的冰凍自己心,或許也就沒有那麼痛了。她騙的季九歌,更甚至於是騙過了自己,可為何心還是在抽搐的疼痛著。她的愛難道就這樣卑微廉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