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已化作灰色的飄帶,從遠處延綿而下。兩人躺在藤椅上,直到夕陽西下,圓盤隱沒在群山之間,遠處的天際隻留下了降紅的一片,絲絲層層的雲彩重疊著,越來越厚重。
許雋輕輕撫著她的肩,低聲細喃,“日暮了,外麵有點清涼了,咱們回屋去吧。”
唐小雅懶洋洋的,嘴裏哦的答應了一聲,依偎著他的手臂站了起來。進了屋,她環顧了四周,客廳裏空蕩蕩的,不見芳嫂和康叔的影子。
“怎麼的,其他人都不見了?” 她納悶地問。
許雋撫了撫她的長發笑道,“今天芳嫂家親戚辦喜事,需要人手幫忙,我給他們放假了,看來,晚飯我們還得自食其力。”她還在暈乎的時候,這人已經脫下外套,挽起襯衫擺好了架式。
她跟著杵在他旁邊,問道,“你不會是要想親自下廚吧?”
“那可不是?”他挑了挑眉手,哼著道,“指望你呀,除了下麵條,我們還能吃上什麼?”
臉躁了躁,這人就知道拿捏著她的短處,真暈。潔淨的料理台上,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在忙碌著,水流嘩啦啦,洗菜,切菜,調味,上鍋,動作麻利,一氣嗬成……如果這廝兒上美食頻道推銷……有技藝有臉蛋,還有身家,可能收視力會日日飆升。
她腦子裏一陣YY,想起上一次在申城,她問他是不是因為曾安妮,結果惹得他發惱,答案自然不了了之。於是忍不住追問,“廚藝這麼好,難道是在國外學得的?據說留學生吃不慣西餐,許多人都會自食其力合夥煮飯。”
這一次,他麵色溫和,隻是勾起唇,傾過身神秘地眨了眨眼,“真想知道?”
她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其實呀,”他咬著她的耳根子說,清朗的聲音裏帶著儼儼的甘醇,“留學的時候,我是光看光吃不做的那一種人,真正動手下廚還是因為一個人…….”
“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然後指了指自己,“你說笑的吧?”心卻撲通撲通地亂跳。
“我這樣子象說笑嗎?”他俯下身,貼著她的額頭喃喃地抱怨道,“就因為你說你喜歡有廚藝的男人,所以我中了邪,突然就想起以前吃過的那些菜,還翻了幾本食譜。”
難道是許智在她家混吃的那一次,她記得當時許雋也被陳米娜邀請了過來,彼此好象也不太熟悉。她給許智打下手,然後,確定把他胡誇了一陣來著…….嗬,這個男人真是有趣……她想笑,但是看到他的眼睛裏深情的眸光,心忽地一滯,仿佛一望就望到了自己的身影朗朗地映照在那裏。
她納納地亮著眸,瞅了他一眼,說,“我要不要說聲謝謝?”
他冷哼了一聲,鬱悶地說,“光說是不足以謝恩的。乖,給我來點實際的,這裏我會比較有動力”
看在他如此出乎意料的份上,她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主動在他臉上巴唧一聲,“這樣可以了吧?”
正準備收回的時候,他眼眸一暗,扣住了她的腰阻止她離開,“這樣的還不夠…….”未音未落,一個吻已經滑了下來,吸住她的唇輾轉纏綿,直到她氣息不穩,感覺自己快要坐立不住,隻能勾緊了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
湯鍋的水已經滾開,嘩啦啦地唱著歌。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水開了……”
“真見鬼,為什麼每一次都有事情搗亂…..”他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她,轉身的時候,嘟噥著抱怨。
她斜靠在陽台邊上,看著他挽起袖子,套著圍裙,無比居家的樣子,心一動,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抬手摁了鍵,卡嗒一聲,屏幕上映著他清俊專注的側臉,一手端住鍋柄,另一隻手揮著鏟子。。。。。。留作紀念。
晚餐也是慣常的四菜一湯,可是因為是許少親自下廚,唐小雅胃口特別好,不知不覺吃得肚子圓撐。一桌子基本都被掃光,不用說,做菜的男人自然眉開眼笑。
“雖說我手藝不錯,可是你也不用這麼給麵子嘛。”
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嗤笑,指了指一桌子的碟碗狼籍,說,“你都這麼賣力地做菜了,洗碗就我來吧。”
他歪了眼她的腳,想了想說,“算了,今天就讓我苦命到底呀,從明天開始,讓芳嫂教你做菜,當然,女人居家打理的其他手藝也是要一並操練的。”
真是沒救了,老把人當殘廢,又愛數落她。
晚上洗完澡換了睡衣,許雋一身清爽的格子棉布休閑長衣長褲,趿著拖鞋走了進來,周圍是淡淡的氣息,或許是薰衣草?似乎是平常經常聞到的那種沐浴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