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卓軒卻對著她擺出一副稍安勿躁的神色:“說來著實慚愧,對大皇子,我的心中實在是有些恐慌,一想到要對著他當差,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想著帶個人陪著我一道,關鍵時刻還能幫我打個圓場。旁的人我都不相信,但是六妹妹冰雪聰明,一定能夠幫到我。”
呃...對著大皇子便恐慌,虧他好意思說。
雲嫿無言的鄙夷了一下,而後裝的為難的開口:“大哥哥開口我原本應該遵從的,可是我一介女流之輩,若是隨著你們男人去當差,隻怕傳揚出去,會被說閑話的。”
“這有什麼呢!”趙卓軒還不待開口,趙大太太卻先了一步打斷了雲嫿的話:“這個好辦,你到時候扮作男裝就可以了,哪裏會有人認出來你是女兒身?更何況,去幫助百姓是天大的好事,誰會說三道四呢?”
她顯然是聽了兒子的那一番話後才願意做說客的,這會兒儼然化作了慈母,還裝的是在為雲嫿考慮。
雲嫿卻蹙了蹙眉:“可是...”
之前幫趙卓軒出主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襄州的百姓,如今還要她幫他,她可是的的確確做不到。
“沒什麼可是的,就這樣定了。六丫頭最最貼心,見你大哥有困難,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這...
還真是趕鴨子上架,甚至都不容雲嫿拒絕。
可是雲嫿又怎麼會答應呢?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更何況,還要她跟趙卓軒獨處,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隻是哪裏會容得她拒絕呢?大太太跟趙卓軒都是鐵了心的模樣,最後以一句’就這樣定了‘便決定了雲嫿的去往。
雲嫿簡直欲哭無淚。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為了他們自己,甚至不管別人願不願意,簡直自私到了極點。
可是這樣的話她也隻能在心裏說說,表麵裏對大太太還由趙卓軒卻得表現出溫順的態度來,真真兒是讓人無語。
可是不管怎麼樣,既然他們決定了,便不容許雲嫿拒絕。
原本她還想著裝病不去的,可是又覺之前忽然好好的卻忽然病下這樣的行跡有些奇怪,再加上她著實很懷疑,就算她稱病,那兩個人也不會在乎她的死活,無奈之下隻能跟趙卓軒還有赫連文昌一道踏上了去往襄州的路途。
去往襄州,說近不近,說遠也真的不遠。
顛顛簸簸翌日,寶馬香車便自錦州行至了臨縣襄州城,在一處僻靜雅致別院停下,趕馬車的小廝從車上搬下踩腳車凳。
“大哥哥,我們要住在這裏嗎?”寶笙扶著雲嫿下了馬車,望著那一棟小院兒,雲嫿輕聲的問了一句。
“驛館裏住了百姓,這幾日我們隻能暫且住在這裏。”
“那大皇子也與我們一道?”雲嫿挑眉。
趙卓軒看了一眼長身而立在那裏的赫連文昌點了點頭:“自然。”
呃--
雲嫿再度無語。
原本還希冀著在驛館裏住,那樣大的地方,還可以離那兩人遠一點,可是如今這一畝三分地的小院落,低頭不見抬頭也要見,著實讓人無語。
她不禁撫了撫額頭。
“六妹妹,你沒事吧?”
見她一臉的惆悵,以為是舟車勞頓太累,於是又說:“先讓寶笙陪著你回房去歇息一下,今兒個不早了,我跟大皇子去驛館裏瞧瞧,你便不要去了。”
雲嫿點了點頭,心中不怎麼歡喜,便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帶著寶笙,提著東西轉身進了院子。
“小姐,咱們要在這裏待幾日啊?分明離咱們錦州城不遠,怎麼這裏似乎格外的熱,走一下子就出汗,渾身黏黏膩膩的,好不舒服。”
“去衝個涼吧,我也難受的很,你就不用伺候我了,讓他們幫我備好水便可。”
雲嫿輕聲一句,收回搭在寶笙臂彎上的手,轉身朝著最裏側的屋子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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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華如水,東廂房中,一個巨大的木桶擺放期間,水氣繚繞,幾瓣淺粉桃花飄落在桶邊的雪白紗裙上,氤氳瀲灩間,猶如人間仙境。
‘噗’的一聲,一道身影自池麵破水而出,濕漉的青絲貼在臉頰兩側,長如蝶翼的睫毛沾染了水珠,微微一顫,雲嫿睜開雙眸,被水霧暈染的煙瞳黑如徽墨,耀似明珠。
身後有極輕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聲音溫婉如月華,“將衣衫放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