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也是個幾進的院落,第一進正廳是內務府內臣辦公的地方,東西耳房靠近府門東麵一間的太監是負責傳話的,誰想見宮內人,或是皇親國戚來見皇上皇後等,都會先來這裏,遞上求見的折子。
王旁進來的時候,房間裏隻有一個老太監在,這情況也很正常,自仁宗皇帝登基以來,內務府壓縮開支裁了不少人,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兩三個太監,況且皇宮內院向來很少人來求見。有事都在前殿處理完了。
那老太監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兩眼看著窗外發呆,連王旁推門進來都沒注意,王旁咳嗽了一下,老太監才轉過臉來。“什麼事兒啊?”他慵懶發尖的聲音問著王旁。
這也不奇怪,王旁不是官員,進宮是穿著便服,但是王旁有金牌,又有複旨的折子,所以一路走來暢通無阻。
王旁看這老太監麵生,反正內務府來回調崗很正常,即使裁員內臣也有兩三百人,王旁哪都認的過來。“這位公公,煩勞通稟一聲,王旁複旨求見。”說著,他遞上折子。
老太監聽王旁兩個名字,心中立刻升起恨意,他坐直了身子,眼睛上下打量王旁。王旁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裏印象深刻,如果不是這小子,自己也不會淪落到今天做一個傳話的內臣。
他將王旁的折子拿在手中,王旁原來就是你。給你傳,傳個鬼啊!“皇上龍體欠安,不見!”說著將折子放在桌子上。
這個太監膽子夠大,王旁想起來昨天聽到的對話,似乎的確皇上不見人。他將折子拿過來,從懷裏掏出幾兩銀子,然後將折子壓著銀子放在桌上。“公公辛苦一趟,您看我這有牌兒。您說我要是直接進去,能進去不?”王旁亮了亮自己那塊禦賜的金牌。
王旁才沒傻到闖進去,擅闖不是小罪,再說現在趙宗實服侍榻前,不能讓他抓到自己的把柄。
王旁怎麼想的,老太監自然是不知道,他想想王旁說的沒錯,皇上能給這塊金牌,就不會責怪他冒闖,到時候還備不住責罰自己阻攔。老太監悻悻的拿起奏折,將銀子揣在懷中,“你在這等著”說著瞪了王旁一樣,走了出去。
這老太監瞪我幹嘛?看這歲數也得有四五十歲,這把年紀了還做個傳話的太監,難道剛剛淨身?那到是美哉,年輕混夠了,老了也有地方養老。
王旁這邊胡思亂想,老太監已經出了內務府,來到皇帝寢宮,皇上剛喝過藥正迷迷糊糊的瞌睡,新立太子趙宗實正在殿中,看著桌上的折子,他看的很仔細,每句話都會看上兩三遍,在心裏默默品讀其簡涵義。
抬頭看見老太監進來,趙宗實放下手中的折子:“任總管,什麼事情.”
老太監看看龍榻上的仁宗,仁宗似乎沒有聽到,他走到趙宗實近前:“啟稟太子,王旁求見皇上。”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擔心驚醒了仁宗。
王旁這麼快就回來了?趙宗實覺得王旁好像剛走似的,怎麼陰魂不散的老出現呢。“你就告訴他,皇上龍體欠安,不見!”趙宗實無比厭煩的擺擺手。
老太監心裏高興,轉身要走,卻被趙宗實問道:“任總管,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
老太監轉過身來的時候,趙宗實看他滿臉是淚:“多謝太子惦記,老身這把年紀了,除了再侍奉皇上皇後幾年。別無所求。隻是您別再叫我總管了。”
趙宗實微微一笑,這宮中的人本來不多,能聽他的更不多:“你盡管回話就好了,他說了什麼記得回來告訴我。”
老太監聽了太子趙宗實這話,放心的出去了,他也知道,他重見天日的時間快到了。此人,正是之前陷害狄青,後又因九龍杯之事被責罰的任守忠。
任守忠回到內務府,變的底氣更足了,去之前是小媳婦的音兒,現在是老娘們兒的音兒,調門也高了:“皇上龍體欠安,今日不準覲見!”
王旁聽了就是一愣,以往沒出現過這情況,他心裏未免有點嘀咕,不管是自己西夏行皇上是否滿意,還是皇上真的重恙,他都比較擔心。
王旁很客氣的問道。“這位公公可否告知在下,皇上到底是什麼病?”
任守忠一瞪眼:“皇上的病,也是你隨便問的麼?”
王旁這個氣:你個沒了下邊的閹官,先不和你計較,不過看樣子肯定自己求見受阻,不如明天再來,換個值班太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