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朝與西夏通商之事,早在王旁預料計劃之中,他已想好明天上朝的應對。王旁微笑的看著汴京,有誰知道這個春風沐浴下的年輕人,已經慢慢的將他前世所見所知融入到宋朝,讓他這個初來之時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找到了突破點。
第二日一早,王旁換上端午節前朝廷發放給官員的新公服,他頭戴展腳襆頭, 曲領大袖朱色袍服,下裾加一道橫襴,腰間束以革帶,著白綾襪黑色皮履。換好衣服自己對著鏡子端詳著,幸好月下在陳州,若是月下在眼前豈不是對自己更加崇拜。太帥了!簡直天生就是當官的材料。
一上朝王旁樂了,原來每次自己奉旨來朝,都站在隊伍後麵,這會出溜一下跑到了隊伍中間。王旁這個四品官員挨著自己的父親王安石,他的對麵站的是司馬光。
這麼上朝實在好笑,不過以後會習慣的,不一定那天他們就站在他們的前麵。
鼓樂之後仁宗邁步走上朝堂,百官行禮仁宗皇上端坐禦座之上,照例一堆瑣事:比如任命命參知政事歐陽修提舉三館、秘閣寫校書籍 ;再比如宰臣韓琦等奏上所修的《嘉佑編敕》,其中《續附令敕》中有赦令請奏仁宗批複,仁宗詔令頒布發行;再有哪個官員死了,平時節儉清貧家中沒有餘錢,這事兒仁宗也批了,賞金二百兩。
王旁聽著頭大,這皇上容易嗎?總之雞毛蒜皮,好在無大事,這次上朝所議的最大的事,大概就是西夏通商的事了,這要不是放在最後壓軸,王旁當觀眾都會提前退場了。
王旁可是真佩服仁宗的好脾氣,難怪趙曙放著太子不想當呢,王旁腦子裏想著以前看過的古代穿越劇,似乎情節太扯了,皇上這朝中的政務都處理不完,哪有心情回到後宮再處理嬪妃的雞吵鵝鬥。
再說,這朝中大臣們,隨便拎出哪一個,都比後宮妃子難纏。就比如說正在啟奏仁宗皇上奏折的司馬大人。司馬大人可不是三本,他諫言都講究一遝一遝的。王旁看看眾位官員,不少都聽著司馬大人的諫言,低著頭。
這可不是因為司馬大人參了誰,而是司馬大人的諫言太多,大家起的太早,聽的都要昏昏欲睡了。就連仁宗都稍微坐的偏了點身子,偷偷的用手捂著嘴打了哈欠。
宰相韓琦“饒有興趣”的看著司馬光,這位司馬大人可是有意思,沒做諫官之前,惜字如金。做了諫官怎麼突然之間變的侃侃而談了。
王旁看著司馬光也覺得有意思,雖然所諫都是無傷朝政的小事,但是這裏麵可是多少有些火藥味。唐宋兩代都有諫官,但是諫官的職責各不相同。
在唐代是諫官幫助宰相,在皇帝前麵評論皇帝之是非。在宋代是諫官在宰相旁邊,來評論宰相的是非了。照理,政府各部分職務上的是非得失,各部分負責人都有發言權,諫官則專用來對皇帝諫諍的,那是宰相的一分職。
本來用意,該是用相權來限製君權的,而現在則轉成君權用來限製相權了。而且諫官職分本來在評論是非,評論錯了也不算違職,也不算犯法,如是則政府中橫生了一部分一專持異見不負實責的分子,形成了諫官與政府之對立,即諫官與宰相之對立。
對於這種對立,宰相韓琦是心知肚明的,等司馬光都說完,仁宗詢問大臣意見,韓琦大度的一笑:“司馬大人所諫,有可取,可不可取,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的。”這幾句不疼不癢的話,就已經把自己摘清了。隨後宰相韓琦說到:“啟稟聖上,現今王旁已奉詔回京,此次王旁延州之行鹽務處理的很是得體,現西夏通商一事,司馬大人也有建議,不妨再此一議。”
韓琦心說,你也別光嘚啵,就你那伎倆不如拿出來跟王旁會會。
仁宗一聽來了興致,他坐直了身體,看看王旁說到:“王旁,你來和司馬大人說說這通商之事。”
大臣們一聽仁宗這麼說,打瞌睡的也醒了,各個來了精神。誰都知道,司馬光出了個難題,西夏人並不好鬥,讓他們乖乖的交出好處更難,但不知道這王旁將如何應對。有關心緊張王旁的,有想看王旁出笑話的。各個都瞪大眼睛,盯著王旁和司馬光。
王旁挺身站出隊列,朱紅朝服配玉帶,在金鑾殿之上顯得英姿颯爽,不由得人欽羨。他一臉淡然的微笑,不羈的神氣和嘴角不屑一顧的微笑,顯出淩人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