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諒祚的隊伍進了興慶府,人們的耳中隻聽到馬蹄聲,腳步聲;沒有鼓樂喧天,沒有列隊迎駕;沒有百姓歡呼。一切都在默默的進行著,跪在兩旁的翊衛司的兵卒,在烈日的炙烤之下垂頭喪氣的打著蔫,百姓偷偷從門縫裏看著軍隊。人們偷偷的看著這個年僅十六歲的皇上,他們不知道在李諒祚的心裏,已經暗暗發誓”角廝羅我一定要報仇”
騎在馬上左右簇擁著的李諒祚緊緊皺著眉頭,眼睛布滿血絲,他的緊閉的雙唇,看的出他的怒火,但卻看不出他挫敗與怨氣。自他登基以來,大大小小也吃過不少敗仗,這是他第一次敗得的這麼慘。在外敗給角廝羅,對內敗給了大臣,但他依然挺胸抬頭。
這次他下決心要好好治理西夏,他似乎已經明白,有些事不是打仗可以解決的。他迫切的希望能有王旁這樣的人幫助他,讓他真正的明白,如何才能變得像角廝羅那樣的強大。
興慶府外不遠的承天寺塔內,王旁遠遠的看著興慶府發生的一切,雖然他沒聽到對話,但是一切就像他預料之中一樣發生了。他的身後爆發一陣歡呼口哨聲,王旁轉過身,身後的張平,折克雋還有賀行遠的兩三個徒弟,互相擊掌以示慶賀。
張平的聲調中帶著喜悅,他們簡直太佩服王旁了,在王旁身邊做事豈是一個爽字:“大人,接下來做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摩拳擦掌,恨不得再趕上些漂亮事。
王旁知道李諒祚現在隻有兩個可能,具體是對自己徹底心悅誠服,還是惱羞成怒還不可知。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距離離開興慶府的時間不遠了。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他遣散賀行遠的徒弟們先回城中,打探動靜;隨後又吩咐張平悄悄帶來武蘇,並命折克雋去漫咩府上打探。
武蘇被被張平悄悄領來的時候,腿已經不抖了,不過一想到拎起人頭扔到城下他的心還砰砰的。“哎呀!你們不知道,當時可嚇死我了。”他這麼說著,眼中卻流露出興奮。
張平哈哈大笑,這個武蘇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尤其是在那種場合下,他開玩笑的逗著武蘇:“你不怕那籍辣雷咬你一口?”
武蘇盯著眼睛:“怎麼不怕,當時我就覺得腦袋發熱,現在想起來還一身雞皮疙瘩呢。我怎麼就形容不出來當時那感覺呢?”他說著撓了撓頭。
王旁見這武蘇雖然隻是翊衛司一個小領班,但也是盔甲鮮明精神抖擻,也和武齡一樣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曾經聽武齡說過,這個堂兄從小好鬥,後來當了兵慢慢熬到了做這個班頭,雖然沒有經曆過戰場,但也絕非膽小怕事之人。
王旁自信既然能交給武蘇做這個事,必定不會看錯人。他和武蘇開著玩笑的說到:“是不是太刺激了?”
武蘇一拍大腿:“嘿,還得說是王公子,對對,就是太刺激了。”說完哈哈大笑,王旁和張平看他那樣也跟著笑起來。
武蘇忽然想起來:這事是辦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看著王旁疑惑問道:“王公子,你說我這下是不是立了功了。”似乎他心裏還沒有完全相信這個事實。
王旁故意嚇唬他說到:“你殺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升官還是掉腦袋還說不準。”
武蘇一聽瞪大眼睛,隨即嘿了一聲說到:“反正這事做的痛快,那籍辣雷父子仗勢欺人,我們早就看不慣他了,要是朝廷怪罪下來,我幹脆也不幹了跟著公子走算了。”
王旁一聽這怎麼行,那自己的內線不白培養了,他還沒說話呢,武蘇嘿嘿一笑:“這事要是能掉腦袋,我也不敢做啊?您不是說讓我有事找漫常嗎?我都到時候就說是漫常將軍讓我盯著點籍辣雷的,要掉腦袋我也帶著個比我腦袋大的。”
這還差不多,這武蘇還是多少有點心眼。張平打趣到:“那功勞也是漫常的嘍?”
武蘇卻大大咧咧的說到:“大樹底下好乘涼,就算都是漫常的,我武蘇今天也露臉了,況且有公子在還愁日後不立大功嗎?”王旁之前到沒發現,這小子也夠能說的。
王旁見武蘇如此明事,基本不用自己叮嚀囑咐什麼,他又問道:“漫常是否知道武蘇和我相識?”
武蘇神神秘秘的低聲說到:“王公子放心,我隻是裝作和他訴苦翊衛司軍機混亂,希望跟著漫常做事,才和他搭上話;和您私下往來這事,我連我家婆娘都沒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