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學剛剛被王旁摔在地上,這會兒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沒有想到,王旁竟然這麼大膽子,連傳旨官都敢頂撞。見王旁血灌瞳人瞪著自己,心裏還真有點發毛。他朝嶽立的身後躲了躲說道:“嶽知府,我倒是無所謂,隻怕王侍郎在你保州之處抗旨,你嶽知府承擔不起。”
“他媽的!宰了這小子,兄弟跟我回我老家!”劾裏缽已經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剛要衝過去,就被折克雋和張平按住。
“你們拉著我幹嘛?”劾裏缽瞪著這二人。
折克雋低低的聲音說到:“兄弟別衝動,王侍郎是朝廷命官,抗旨可是殺身之禍。讓嶽知府處理就好了。”
幾個人中屬折克雋沉穩,平時也少言寡語,他說話劾裏缽多少還是聽的進去的。劾裏缽壓抑著胸口的悶氣,喉嚨中發出悶聲。幾個人都看著王旁,王旁又氣又腦:“你告訴我你姓名,我回京複命再接旨不晚,若是皇上責罰你,我替你承擔!”
秦敏學躲在嶽立身後,衝著王旁說道:“我叫什麼你也不用知道,你要是抗旨,包丞相,王判官都幫不了你。”
王旁一聽更加火大,看這意思朝廷是不準許自己回去了,多大的事?竟等不到自己回京城?嶽立和秦敏學眨眼的功夫,都不知道王旁步子有多快,竟已經來到嶽立身側,王旁一伸手臂就將秦敏學的脖子窩在手臂之中:“信不信我勒死你!說!為什麼不準我回京城?”
秦敏學兩手抓住王旁的手臂,兩腿亂蹬。嶽立一看嚇壞了,急忙說到:“賢弟快快放手,你就是勒死他也不能回京城,還會害了你夫人兒子?”
折克雋等人離得不遠,聽到這話急忙一擁上前,拉住王旁:“公子,千萬別衝動!”
王旁似乎隱約也聽到嶽立的話,他一愣莫非家裏出了什麼狀況,他發愣的功夫,幾個人從王旁鬆開的手臂中奪下秦敏學。這會秦敏學光剩下揉著脖子幹咳,咳了幾聲他非但沒有謝謝嶽立,反而瞪著嶽立說到:“嶽知府,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看來你與王侍郎相交甚厚。你是不是在挑唆什麼?”
嶽立此時也是強壓著怒火,撿起剛剛秦敏學掉在地上的聖旨:“在下不敢有所挑唆,隻是王侍郎夫人和義子現在皇宮這是事實。這位官人,在下嶽立願意以頭上烏紗擔保,力勸王侍郎立即出使高麗。再說,王侍郎也並沒有抗旨不去高麗,請你回去複命即可。”
秦敏學見嶽立這麼說,翻身上馬用馬鞭指著嶽立說到:“嶽知府,此事如果出了差錯,皇上怪罪下來別怪我照實言說。”秦敏學現在正在風頭勁升之時,新登基的皇上對他重信有加,他年紀不大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連知府他都不放在眼中。
他的話剛說完,眾人中閃出一個個頭不高精瘦幹練的年輕人,他躥到秦敏學的馬旁,一揮手臂抽出身後的樸刀,刀光耀眼朝秦敏學揮了下來,秦敏學大叫一聲:“媽呀!”一俯身。
出來的人是韓德容,這幾個人中數他和王旁年歲相當,也是年輕氣盛,他的刀根本不是砍秦敏學的,而是嚇唬一下他。刀快落下的時候,韓德容一翻手臂,刀刃反轉用刀麵狠狠拍在秦敏學的馬屁股上。
韓德容個頭不高,但力氣不小,況且他這下速度很快,秦敏學所騎的馬猛的受這一擊,一聲長鳴躥了出去。秦敏學的馬竟然沒有回保州城,反著朝宋遼的邊境跑去。韓德容暗笑,最好他的馬跑個幾十裏路,直接闖了邊境被守衛的兩軍亂箭射死才好。
折克雋見韓德容笑嗬嗬回來:“韓兄弟也衝動!”
韓德容不屑的說:“他馬驚了,關我什麼事!”
王旁沒理會他們幾個,徑直走到嶽立麵前,看來嶽立對情形了解的很清楚,此刻嶽立手中正握著聖旨焦慮的看著王旁:“嶽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進城我慢慢和你說吧。”嶽立說完引領王旁幾人進了保州城。保州城內一片肅靜蕭條,王旁這一走不知不覺兩三月,現在城中根本看不出來剛剛過完新年,街上人人麵色悲哀,百姓都是身穿孝服,買賣店鋪都已經停市,保州的上空飄這焚燒紙錢的煙霧。
幾個人牽著馬從街市穿過,路邊不時間傳來焚燒紙錢的百姓的哀哭之聲,紙灰,煙霧沉重的馬蹄聲,無聲的路上行走的人,讓王旁的心情愈發的沉痛。
嶽立直接將王旁接到自己的府上,命令侍衛大門緊閉,他將王旁請進了內宅。二人落座都平息了一下心情。嶽立歎口氣說到:“皇上駕崩,天下一片哀情,我知道賢弟與皇上情重,按說回去拜祭一下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