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旁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將倭奴趕出高麗,那麼現在王旁已經做到了。
王旁的這番話,將酒席上的幾個人說糊塗了,折克雋、張平等人十分了解王旁,公子不會做出師無名的事。這幾個人抱定了跟著王旁出生入死的想法,公子怎麼說自己怎麼做就是了,這幾個人若無其事的喝著酒,用眼瞄著李恩澤,辛讚和耶律阿思。
辛讚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酒杯,他回想著自從認識王旁,王旁做的每一件事。王旁的未雨綢繆,心思精細不是常人所能比的;遼軍三萬渤海軍一路從平壤到高麗東京軍紀嚴明,沿路而來高麗人將渤海軍當作救星看待。王旁剛才一番話不是沒道理,遼軍這麼多大軍如果在高麗閑呆上幾個月,到時候糧草萬一消耗完了,軍心稍一渙散,前麵所做就前功盡棄了。
可是如果現在讓辛讚和耶律阿思帶隊回遼國,丟下王旁獨自帶著三千宋軍去打倭奴國,辛讚也覺得事情像是虎頭蛇尾沒做完,更對不住王旁一路來對遼軍的關照,這種關照緣於王旁並沒有因為帶的是遼軍不是宋軍,而讓這些人白白去拚命,他所布置的每一步都考慮到遼軍的安危。
辛讚看了一眼耶律阿思,兩個人私下也談過這個問題,作為遼國帶兵的一文一武,他們對這個大宋的統帥充滿敬意,現在到了攤牌的時候,雖然剛才王旁話語中將遼軍和倭奴做比較,但二人並不糾結於此。
辛讚和阿思四目相對互相肯定了想法,辛讚開口說道:“王侍郎,既然三萬渤海軍交給了您,您就是我們的統帥,您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李恩澤聽著辛讚的話,對王旁更是折服,一個大宋的官員,竟然將遼軍調動的如此聽命,他的手下大將忠心勇猛,這人年紀輕輕確是少有的帥才。眼下若是遼軍撤離了,又有兩路在攻打倭奴,萬一倭奴向高麗複仇,帶大部隊來高麗,現在高麗的能力還不足以抵抗。
根據李恩澤對王旁的理解,王旁無非又要談條件了,眼下的情況,王旁提出什麼條件也得答應,更何況王旁從來不提過份的條件。既然遼國的大臣都這麼表態了,現在屈身求人的高麗郡王還能說什麼呢?
李恩澤微微一笑:“王侍郎,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隻要不讓我高麗割地賣國,欠的國債我們想辦法還,我高麗人能抵抗倭奴侵略,就有能力慢慢恢複國力。現在,隻差最後一步,就能讓倭奴不再欺淩我高麗,王侍郎不會就此罷手扔下不管吧。”
王旁左右看了看,辛讚和耶律阿思,他要的就是李恩澤的這句話:“李郡王,我現在的確有兩路兵直攻倭奴,但無非是為了拖住倭奴援軍的後腿,好讓我們全殲倭奴震懾他們。如今高麗境內已經沒有倭奴了,攻打倭奴之事是王旁個人所為了,所以我也不好留住遼軍的啊。”
“不!不!”李恩澤急忙擺手說道:“攻打倭奴是我高麗的事,是我高麗借兵反攻倭奴,徹底打消倭奴再犯之心!這個忙王侍郎一定要幫。”
聽李恩澤這麼說,王旁手下幾員大將心裏偷笑,這個高麗人果然是公子說的高麗棒槌,這下公子還不得拎起大棒子狠狠勒上一棒子。
王旁搖搖頭:“李郡主,不是我不想幫,三萬大軍怎麼出海?高麗自己有多少水軍,有多少船?高麗水軍不出,船不出,光指望遼軍出師嗎?而且沒船怎麼渡海?”
“不瞞王侍郎,高麗水軍有五千,高麗本有的船加上繳獲倭奴的戰船一共能湊一二百隻,能載兵力兩萬人,實在不行,我們再發些糧票給遼軍,算是我高麗所出糧草軍備。”李恩澤咬著牙說道。
李恩澤見王旁微笑不語,又拱手說道:“此次遼軍所繳獲倭奴的金銀財寶和物資,可由遼軍完全送回遼國和宋國,算是高麗一份敬意。”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王旁這個統帥,至今還沒說過怎麼處理對這些戰利品。辛讚和耶律阿思也琢磨,他們出兵是在幫高麗,剛才王旁也說了,這些都是高麗百姓被倭奴掠奪的,如果帶回遼國和倭奴也沒區別。難道王旁是想分一杯羹嗎?
王旁嗬嗬一笑:“辛林牙,阿思將軍,在下有一個想法。”
“王侍郎,這種幫別國打仗的事,我們也沒做過,剛剛已經說了,一切聽您安排!”
王旁端起酒杯舉杯向眾人說道:“我們此次所發的是大遼和大宋的仁義之師,我提議將所繳獲金銀拿出一半,賑濟高麗的難民。剩下留下一半專門撫恤出征殉難的將士,另一半的分發給這些遠離故土支援高麗的渤海軍。大夥既然跟我出來了,仗打到現在,願意留下攻打倭奴的繼續作戰,不願意的可以組織回遼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