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這對夫婦,王旁回到書房。還沒坐穩就聽家丁來報,歐陽修來了。為解決京城燃煤的事,王旁和歐陽修在蔡鋌引薦下已成忘年之交,這醉翁這麼快就來,難道是向自己祝賀來的?王旁自從和太子趙頊回到京城,被封為太子太保之後,整天要在東宮和太子待在一處。除了宰相之外的官員又很少有人能進宮,所以王旁也有些日子沒看見歐陽修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歐陽修來找王旁是因為有他認為重要的事。今天早朝皇上依然沒有上殿,隻有宰相代為宣了幾封旨意,結果不出韓琦所料,那份推舉僧官的奏折果然出了麻煩。納言既然是通過中書省的考核,忽然換成了別人,中書省肯定是要過問的。可是這封奏折到底是誰上的呢?大殿之中群臣麵麵相覷,誰也不承認是自己所為。
歐陽修想問宰相,一退朝,兩位宰相腿腳比誰跑的都快,去麵見聖上找不到人了。他想了半天,能夠見到皇上的就隻有王旁了。歐陽修來到王旁的府上,見門額已經換上了鎮南王府,知道如今王旁已經是鎮南王,不久又要離開京城。心想著,無論如何也得讓王旁臨走之前把這事辦了。所以,當他看到站在書房門口迎接他的王旁,上來第一句話就說道:“鎮南王,我可又給你找事來了,你可得辦好了再走啊!”
王旁將歐陽修讓進書房,笑著說道:“我說醉翁,我還以為你給我道賀來的,怎麼我還沒說走,你就給我餞行來了?!”這話說得歐陽修也笑了。
兩個人進了書房,在一張方桌前坐下,侍婢倒上茶,王旁擺擺手示意她退出去,待房間侍從退出歐陽修才說道:“如今王爺可是大忙人,幸好我打聽到今天你沒去東宮,否則怕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啊?!”
王旁平時聽人叫自己公子,王侍郎之類聽慣了,這才剛剛適應了王太保的稱呼,一下子到王爺猛的一怔。但他馬上明白過來,歐陽修說道王爺正是在說自己,自己這麼一個隨波逐流在宋朝混了若幹年的人,竟然成了王爺。感慨之餘他可不敢有半分架子:“歐陽先生今日前來,要我幫忙辦什麼事?!”
“噯!”歐陽修一擺手:“我來找你是要你幫忙,可是辦的事也不光是我的事,這裏還有你的事呢!”
“有我的事?”
“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年仁宗先皇在位的時候,禦賜度碟的那個納言和尚?”
“當然記得!”要說別人可能王旁不知道,可這納言和尚是童貫的生父,俗家的名字叫做童中,王旁怎麼不記得呢?
歐陽修放下手中茶盞說道:“納言可是通過了中書省的考核,替補僧官的空缺。隻是不知道何故,聖上降旨封僧官的卻不是他!”
王旁想起昨天寢宮之中宰相要擬的聖旨中,的確有這麼回事,當時皇上封的是寶相院僧侶慶輔:“此事既是皇上的聖旨,大概有其他原因。隻是這納言,您也知道他與我有些淵源,恐怕我去啟奏這事,會有非議。更何況以我對對納言的了解,那人隻是專心禮佛,出家人似乎對能不能做這個僧官反而看的很輕。”
歐陽修說道:“我來找你,並非一定要納言來做此僧官,而是滿朝文武竟不知道這奏折是何人所奏,這倒是很新鮮的事。”
“哦?!”這事可是說好辦就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按說問問皇上就知道了,可是誰敢問?況且就算有人問,皇上現在不說誰也沒辦法。
見王旁微微簇了一下眉,歐陽修說道:“你可別說這事你查不了,反正我知道沒有你查不了的事;這能到皇上身邊還能上奏折的,難道是你?”他滿腹狐疑的看著王旁。
王旁嗬嗬一笑:“你想哪去了,我怎麼會辦這無名無姓的事。不過能接近皇上身邊的,可不是我一個人,皇宮裏麵幾十個內臣,哪個都能接近皇上,說不定……”說到這他想起來當時宰相問起奏折的事的時候,皇上假裝不理,陳承禮一口一口喂藥的情景。
“說不定什麼?”歐陽修緊追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