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也並非在問他,身子略微前傾聲音比剛才要低一些接著說道:“自從段思平的皇位落到段家素字一隻脈,高氏家族就世代沿襲祖訓,助段姓思字一脈奪回王位。而這種爭鬥在朝堂上就成為了兩種勢力的博弈,一方是高氏,另一方就是保皇的楊氏。萬幸啊!素字一脈在段素興這代荒淫無度,終於讓高氏族人找到了機會,推翻了段素興立段思廉為皇。然而楊氏並不甘心,於北宋嘉祐八年楊氏家族起兵謀反,這次他大敗,同時也就是高兄你聲名大震平定楊允賢起義。因而被賜予白崖、和甸地。晉爵為鄯闡侯,權傾朝野。”
高智升感覺後背一絲涼意,順著脊梁骨向上冒,這王旁怎麼知道這麼多?王旁見他目光中一絲畏懼,心想今天又不是想嚇退他,知道火候兒已經差不多了。他微微一笑:“這些也不是什麼秘密?是不是啊高兄!”
“賢弟的故事很精彩,這故事到這就完了麼?那後來如何?”高智升也微微一笑,鎮定了神情說道。
這樣的人才讓王旁覺得有意思,平時看似稀鬆,甚至有些文弱,剛來時候看還有點窩囊,但從宋壽郡門外二人兩次較量,王旁就已經看出,這高智升心裏藏著一股勁兒,這也是讓王旁欣賞他的地方。
“來來來,高兄先喝口水,聽我接著說!”王旁親自給高智升倒上水,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桌邊走了兩步接著說道:“楊允賢雖然被剿滅,但有句話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楊允賢早為自己萬一失敗留著一手,其子楊義貞攜巨資帶著餘部藏匿起來,而朝中也有楊允賢的同黨餘孽,這幾年經常在段思廉耳邊吹風,要提防國相你功高蓋主,更要防著你位高權重伺機奪位。故而,我想這幾年雖然高兄你高官厚祿,卻慢慢被削了兵權,不知不覺的落到今日如此田地,就連你鎮守的白崖等地你可調用的兵力加在一起都不夠一萬,這一點楊義貞沒有說錯吧。”
看高智升並不作答,王旁微微一笑:“高兄心中仍念舊情,所以一再避讓,直至賈慶獻策之後你來到邕州,同時又派人查訪到了楊義貞的下落,這才想重新振作聲威,高兄我說的對嗎?”
“哈哈哈!”楊義貞忽然大笑起來,接著雙手擊掌:“果然是人稱足智多謀的鎮南王,竟將我大理的事也了解的如此詳細,隻不過故事雖好,卻恐怕以你邕州的兵力,連你也奈何不了楊義貞吧?”
“我奈何不了沒關係,高兄你能奈何就可以了。隻不過那要等上幾年?”
“等幾年?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沒辦法剿平楊義貞?”
“為什麼要剿平?如今你家皇上段思廉已經有意招安楊義貞,而且是一拍即合的事。楊氏家族與你高氏一樣,也是伺機助段姓素字一脈,你以為他真想自立為王嗎?”
高智升一聽這話一下站起身來,這事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王旁會知道?他在房中踱著步不住說道:“不會,不可能,難到讓我與那楊義貞同朝為官?皇上怎麼會這麼糊塗?”
王旁看高智升踱步,自己卻回到桌邊坐下,他可是十分理解高智升的心情,換做誰也會如此驚訝。但大理皇上確實是打算這麼做,而且將來楊義貞再次成勢的時候,高智升與楊義貞才會是一場決鬥,不僅如此高智升的後人還會奪了大理的政權。這一切因為王旁對曆史的了如指掌來說是十分容易的事,隻是王旁偶爾自己也徘徊在曆史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改變。
“識時務者為俊傑,高兄我建議你暫時忍耐。”
“哼,這故事倒是有了些新意了,可是,我還是不相信,難道賢弟你會算天機不成?”
王旁自斟自飲說道:“這些我根本不用算,這次去大理真正的威脅根本不是楊義貞,至於我剛說的事,你若不信那就等著看,此番楊義貞必定做出不計前嫌之態與你我同行去大理,而且為表明誠意還不帶兵卒。如果你要對他下手,可是你的不仁不義,反而成全他的大義了。”
高智升聽著王旁的話,深呼吸靜了下心神轉而說道:“哼,看來賢弟是先掌了天機。”
“你不信,你大理皇上會招安並且加官給楊義貞?高兄,如果站在段思廉的角度用楊義貞來製衡高兄你,是為了江山那也無可厚非,這你沒必要想不開。”
高智升咬了咬牙:“我無傷虎意,若聖上隻為江山,那我忍!但我的確還是不信!”
“那好!隻要楊義貞這次像我說那樣,與我們同行,你該如何說?”
“哈哈,若賢弟你斷對此事,以後我高智升就聽你的!當然,前提是為我大理!”高智升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