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從遠路來的吧?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向西,走幾條大街,過了梁門就能看到王府的高樓。”
“多謝了!”中年人謝過了崔喜,回到自己吃飯的桌上,崔喜看到桌上還有一個婦人和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那人叫了夥計結了飯錢,三人出了錦繡樓上了馬車,車夫趕著馬車向西邊走去。
“崔掌櫃應該專門掛個牌子,上麵寫著給王府指路。你看王爺今天幫人贏了這官司,以後找王爺的人更多了。”剛剛聊天的幾個熟客說笑著。
“你們不知道,投奔王府,找王爺的人辦事可多了!可咱王爺可不是誰的事都給辦,也有不少碰釘子的,而且王爺想幫的就算是你平民百姓,王爺也會出頭。不想幫的,就算你是朝廷官員去了也會碰個鼻青臉腫。”崔喜說著,聽著別的桌喊結賬,忙轉身去櫃台張羅。
飯桌上的幾個吃飯的人,一邊喝著酒吃著菜一遍說笑著:“你們聽說沒?前兩天有個不得誌的官員去找王爺,結果那才叫撞得鼻青臉腫呢,王府上新鮮玩意兒多啊,踩個木板都能撞柱子上。”
哄的一聲,一桌人知道這事兒的都笑起來,隔著兩章桌子上也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聽到這話頭低的深深的,恨不得紮飯碗裏。
“嗬嗬,呂兄,你再低頭幹脆就到桌子底下帶著吧。”
呂惠卿怨毒的看了說話的人一眼,這個人叫李教,是呂惠卿的同門學弟。“你還說,去哪吃飯不好,非讓我到這裏來!”
“來來來,喝酒,這裏人也不認識你我。你怕什麼?”
呂惠卿歎了口氣:“你啊,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為兄我嗎?我又不像你,有個好哥哥。”
李教不屑的說道:“得了吧,我那哥哥可幫不上我,咱們可是同病相憐啊!要不然,就憑著他那連襟,咱還弄個三四品的官兒當當?”
兩個人歎口氣,似乎都覺得官運不佳懷才不遇。
“還想看看這阿雲案的結果,這雲摘上也沒登啊!”旁邊桌的客人放下雲摘對來回忙碌的崔喜說道。
“哪這麼快,就算今天判了結果,這雲摘連發文待校對,也得好幾天呢!”崔喜笑著回答。
“要說也是,這期也沒什麼大事,我看最有意思就是這朝廷要成立發改司的事了,而且還要公開競選提拔發改司的人。我就琢磨這是不是要跟比武場式的要比試策對什麼的?你們看,隻要得中得進士的都能參加。”
聽著旁邊桌的議論,李教對呂惠卿說道:“呂兄,我看你也是多餘,還去王旁那裏做什麼,直接去王參政那邊部就是了。”
“你以為我沒去啊,那天報名的時候,你不知道那裏有多少人,而且,今年又有這麼多舉子參加科考。這好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咱們雖然也是進士,可怎麼比的上如今的這些後生。噯?你就知道問我,你去沒去啊?”
李教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我怎麼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哥那連襟,最反對的就是這些新政,連我哥哥都警告我,不要參加這些事。”
“不參加不行啊?!你沒看出來,如今的皇上有多偏向王旁和他父親,這新政我估計也是聖上的意思。亂世出豪傑,時勢造英雄。咱們現在隻能投其所好!”呂惠卿特意將投其所好四個字說的重一些。
“你都投到了柱子上了,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有誌者事竟成,王旁太年輕,難成大事。而且,你沒聽說,這革新的事早在仁宗先皇的時候,王安石就上萬言書提出來了。王旁,哼,他還不是幫著他爹做事。”
“這麼說你是還有辦法?”
“當然!”呂惠卿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上。李教伸手去拿,呂惠卿啪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慢慢打開小布包,裏麵是一個舊書的冊子。呂惠卿小心翼翼的撣了撣土,指著冊子說道:“看看,這是什麼?”
“《唐人大曲譜》,這可是好東西,呂兄哪裏弄來的?這是要送給王安石王介甫?”
呂惠卿得意的一笑:“那怎麼行,王安石這人十分刻板,若是他知道我故意討好他,這發改司我肯定進不去。我這是送給他弟弟王安國的,那人好笛成癡。”
“兒子路走不通,你走兄弟路,真有你的。虧你想的出來,這麼費勁的事,你怎麼就非要往裏鑽呢?”李教不解的說道。
“我說你是真笨,難怪跟司馬翰林做連襟的是你哥哥不是你。你看現在朝中局勢,司馬翰林這麼多人,都壓不住王安石想變革之心,這時候他最缺什麼?缺人才!富貴險中求。”
說道這呂惠卿不再多說了,他很明白發改司要做什麼,改革朝廷弊端,也就是說,隻要發改司覺得是弊端的都可以改革掉,這可不是一般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