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耳聞,不是說最後失敗了嗎?!”
“嗬嗬,是啊,不過公子在民間應該知道百姓怎麼說!”
高雨眼睛轉了轉,沈括這東一句西一句的是什麼意思,他說道:“百姓自然是褒貶不一,得利當然說好,至於沒有收益之人說革新不好也是正常的!”
“公子說的還挺中庸的,百姓隻知其一未必知其二。這革新的是改來改去,都是針對百姓,本來有學堂的改的上不起學堂了,本來有家業的改的沒有家業了。公子可知道其中的奧秘嗎?”
“在下年輕,才疏學淺還請沈經略指點!”高雨低著頭謙虛的說道。
“製定方案的人,根本不是切身要去體會新法的人! 這就好比,讓有太醫給看病的王爺們去製定百姓就醫的政策;讓每天騎馬出行達官貴人去興修道路;讓住在高宅大院的高官,去決定地價房價。讓每天吃喝玩樂的人,去考慮孤兒,乞丐,老人等問題。你覺得這革新能革好嗎?”
高雨不由得看了看沈括,沈括說的可不是沒道理,但這與他們最初想靠金融革新富國強兵初衷有些偏差,他一皺眉頭說道:“沈經略說的是民生,而革新的初衷是為了軍事戰略,為富國強兵。就拿青苗法來說,本來是為了改變民生,可官員借機層層盤剝,最後多變了樣子,怎麼能說就是革新的錯呢?”
沈括嗬嗬笑了笑:“看了高公子知道事,可並不比我想想的少,你說的也沒錯,是有些人辦事不利。不過,有人要打破規則,有人要維持。這時候主持的人如果左右搖擺,想折中最後的結果恐怕就是我說的那樣,真正變的是樹枝葉是表麵,而樹根的利益不變,不拔根的接過,就是最後大樹變成了中空,緊緊能維係根部再無發展了啊!”
沈括的話可謂意味深長,而且沈括看著高雨的時候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高雨嘴角挑了挑:“沈經略,我一個鹽幫的幫主,怎麼能了解這麼國事呢?我這次來永樂城,本來就是想給鹽幫找些生意的機會,剛巧遇到童將軍,陰錯陽差的就把我帶這來了。您說的這些,對我來說可太深奧了。”
“恐怕高公子不是這麼陰差陽錯的來看我的吧?!”
高雨直視著沈括,沈括忽然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2的手勢:“我再說兩件事,如果高公子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那隻有請你出城了。”
見高雨不說話,沈括站起身來在房中背著踱著步子,半晌說道:“熙寧變法十年間,不少人利用王公革新心切,把實施新政推行新政當成快速的上升通道,到最後變法失利邊倒戈相擊,可惜鎮南王走的早,不然以他的威信和他身邊的忠臣死士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他說完,眼睛眨巴著看著高雨。
這些事高雨聽了不是一遍,雖然也曾想過,失敗的原因是父親遇人不淑,但如果沒有趙頊的縱容,怎麼會遭遇那麼多的欺上瞞下,而最讓高雨氣憤的就是趙頊過河拆橋,給自己和父親背上奸臣的罪名。可看著沈括欲言又止的樣子,高雨心想難道沈括看出了什麼?
“沈經略,這是第一件事嗎?”
“正是!當年王相公有兩個兒子,其中二子也就是後來的鎮南王,在少年時候曾經遭遇一場大火。他從火中救了一個人,這個人叫蘇軾。蘇軾這個人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
“要說蘇軾可是欠了王家兩條命,第一條就是這次大火,第二條這蘇軾玩弄朝廷,譏嘲國家大事,他作詩: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諷刺皇帝沒能以法律教導、監督官吏;而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蜇龍知,皇上如飛龍在天,蘇軾卻要向九泉之下尋蜇龍,不臣之心,莫過於此!這個他可是罪大惡極非死不可了!賦閑在家的王安石相公聽說此事後,急上書勸說宋神宗: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這樣蘇軾才保住一條命啊!”
怎麼會弄成這樣?自己這大舅哥也太不小心了,高雨有心追問看沈括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他咳了一下說道:“這事不過三年前之事,倒也聽說了牽連了不少人呢。”
沈括點點頭:“是啊,其實表麵是個文字獄,但其實雖然革新已經宣布失敗,可真正的鬥爭才開始。十年積怨在較勁,如果這時候能有鎮南王那樣的能掌握大局的人出現多好啊。”
高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是沈經略和我說的第二件事嗎?”
沈括笑眯眯的搖搖頭:“不是,不過我猜我這第二件事說出來,公子你肯定就不會離開永樂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