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當事者迷(1 / 2)

梁乙逋雖然也從自己妹妹那聽說過自己的身世,但他一直是將信將疑。而高雨的這番話無疑是讓他震驚的,他不僅僅震驚於自己的身世,更震驚於太後害了他的親生父母。高雨已經看到梁乙逋神色間的變化,甚至感受到梁乙逋對於皇太後的仇恨。

沈括也感覺到了這種氛圍,這個機會不容錯過,正當他要在加一把火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吵吵嚷嚷傳來童貫的聲音:“我要見沈經略,我要見義父之子!”

門口是士兵沒能懶得住童貫,隻見童貫晃晃悠悠的推門就進來了,他站在房內瞪著眼使勁的看著每一個人,最後走到梁乙逋麵前:“你是小石頭?”說話間他激動的去拉梁乙逋。

梁乙逋是冒名而來,心裏難免有幾分戒心,更何況他根本不認識童貫,他忙閃身口中驚呼問道:“這是什麼人?”

高雨忙說道:“乙逋不要誤會,這是王旁義子!童貫不得莽撞!”

童貫哪裏聽得高雨說什麼,飛身上去就去拉梁乙逋,梁乙逋見他來勢洶洶,一下子搞不清是不是宋軍使詐,見童貫撲來反手抵擋,兩個人出了誤會變成了童貫來抓梁乙逋。

沈括和李舜舉都是文官,忽然見童貫進來便和梁乙逋打在一處,明知道幫不上手,忙閃到一邊。高雨打算攔在兩人中間,童貫出手極快,本來坐下來好好說話的事,他帶著酒勁一著急,直接去抓梁乙逋的左臂。

路邊涼亭一幕重演,梁乙逋防不勝防更沒想到童貫不是想抓住人而是隻本著自己衣袖,隻聽撕拉一聲,一塊布料被童貫抓在手裏。梁乙逋本能的另外掄起一隻胳膊一掌朝童貫劈來。可是誰也想不到,童貫抓著那塊布料發呆了,眼看梁乙逋掌就落在童貫的頭上,童貫躲都沒想躲。

沈括和李舜舉不由得一聲驚呼,高雨離得最近,他一伸手托住梁乙逋下落的手臂大喊到:“慢著!”隨機問童貫:“童貫,你,你看到了?”

童貫木訥的點頭,接著飽含熱淚的看著梁乙逋:“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小石頭?”

這下輪到梁乙逋糊塗了,他抽出手劃拉著少了一塊布料的衣袖皺著眉頭有點不悅的說道:“什麼石頭沙子,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沈經略,高兄,這是什麼人?”

童貫興奮的說道:“是我,我是你兄長,我是王旁的義子,你是王旁的親生兒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臂。那胎記,那是胎記!”

梁乙逋抬起胳膊,左臂一個形似水滴的太極魚的印記。“你亂說什麼,我帶的石頭都是假的,高兄已經鑒別過了,我怎麼是王旁的兒子!”

這下形式可有點亂,梁乙逋是冒充王旁之子來的,但很明顯他可能是真的另一個身份,要比王旁之子的身份對宋軍更為有利。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告訴他,他就是王旁的兒子,這讓梁乙逋一下子無可是從。

更加無可是從是沈括,李舜舉和高雨。沈括,李舜舉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麼戲劇化的變化,可高雨有點震驚了,想不到眼前的這人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和月下失散了十八年的親生兒子。

這裏麵眼下最清醒的恐怕就是沈括,他從剛剛躲過的屏風後出來,朝三個人湊近了些:“等等,童貫,你說,他是王旁之子?”

童貫“啊”隨後對梁乙逋說道:“你,你把那胎記遮住!”

梁乙逋用手捂住胎記,童貫轉身走到桌邊,用手蘸著酒杯中的酒,在桌上畫出了那個胎記的形象:“你自己看,是不是這個樣子!”

童貫所話確實讓梁乙逋震驚,簡直就和自己手臂上的胎記一模一樣。自己胎記從未在外麵露過,怎麼他會知道,他詫異的看著童貫。

“一個印記怎麼就說我就是王旁之子?”

童貫桌邊一坐:“別的印記說明不了,這個足以說明,這印記和義父義母他兩人各自帶的一塊玉石是一模一樣。當年義母還拿石頭比過,我記得清楚。就因為這,你的乳名才叫小石頭。”

“我?我怎麼可能是王旁之子?”梁乙逋口氣都有些結巴。

沈括忽然笑起來:“梁王爺,你不就是冒充王旁之子來的嗎?怎麼突然不想做王旁之子了?”

高雨長歎到:“做王旁之子有什麼好?王旁已經是過氣的人了,還是李諒祚之子更好些,可以回去和李秉常一爭西夏之皇位!”

他這話裏的含義,此刻也隻有沈括能明白。明明兒子在麵前,卻又無法相認,這種痛苦相當的折磨,而且梁乙逋顯然自己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童貫大笑起來:“哈哈,做王旁之子怎麼了?王旁是英雄,出使西夏遼朝,北上高麗征倭奴,南下邕州,這些哪個官員能做到?要不是義父被人陷害,現在還輪到西夏敢來搶什麼永樂城?估計早就把西夏平了。再說了,你自己看看,你哪點像西夏人?穿著漢人服飾,學的是漢人的文化。你的五官,你的舉止有一點像李諒祚嗎?不是我說,我一看你就覺得,你像一個人。像義父倒也未必,我覺得你像狄將軍。你知道狄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