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心說:好小子,連晉香府都給我賭上。不過他的想法也沒在晉香府上。剛剛趙頊也算認錯可卻不服軟,看來非要本王挫挫你的銳氣。
“這麼一說,我算知道我走這十四年啊,皇上勵精圖治,這治國的本事可是大漲。想必有廣源那金礦,如今皇上的三十二座庫房應是已經滿滿的了吧?!”
這話算是戳在趙頊的肺管子了,正如王旁當時所料,這金礦的事必須保密。廣源一代本來就是和交趾交接,而廣南兩路像來是朝廷認為雞肋的地方。廣南東路以前有個趙宗沔這個郡王在,倒是為了叛逆而擁兵過。西路確是很少有人問津,所以才有儂智高辛苦抵禦交趾,卻得不到朝廷的援助而造反。
以趙頊剛剛登基時候的國力,如果兵發交趾根本不可能,所以王旁才打算經濟興邦,並且在邕州等地設榷場,同時聯絡周邊的吐蕃大理以及交趾共結貿易聯盟,這樣就可以避免交趾的為趙頊鞏固根基騰出時間,可惜他的計劃全被趙頊的小氣多疑打亂了。
正所謂果報自受,對於廣南的問題上,趙頊算是吃了大虧。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當他聽到侯書獻說起王旁為何暫時要保密廣源金礦的事,才覺得內心少許的有些愧疚。皇上是可以犯錯誤的,關鍵是隻要沒有人提醒皇上的錯誤,而今天王旁就在趙頊廣南的這個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舊事重提趙頊心頭又是疼又是慚愧。他紅著臉支吾到:“哪有這樣,那金礦不足而提!”
“不足提?隻怕是皇上不想提吧?!”
一句話戳到了趙頊的痛處,邕州之戰知州蘇緘以城固守。彝命廣西都監張守節率援軍救援。但張守節逡巡不前,在與李常傑交鋒時被斬。由此邕州基本失去獲援的可能,成為孤城。邕州陷落。交趾大開殺戒,殺邕州軍民5萬8千餘。直到富良江戰役由於交趾李朝洪真太子和昭文王子戰死,左郎將阮根被俘。交趾皇上李仁宗便奉表求和。其時宋軍疫病流行,死者大半。郭逵表示“願以一身活十餘萬人命”,同意撤兵。宋李兩朝講和。但廣源從此變成交趾的領地,更別說那金礦了。
王旁已經站了上風,這件事上趙頊輸得很慘,他不禁有些惱怒,憋著火說道:“王兄,你這回來了,官家也親自到此了,難道讓官家向你再認錯不成?!”
“你要是願意可以啊?”王旁咄咄逼人的看著趙頊。
也不是王旁膽大,現在的王旁什麼都不怕,自己的命是撿回來了。自從找到了王石,王旁的一樁長久以來的心願算是了,他也明白趙頊既然親自來到這裏,必然是有所求。
果然趙頊看著王旁的目光,立刻覺得理虧。而且眼下也不是和王旁計較的時候,現在朝中文武都知道鎮南王回來了,而且雖然永樂成兵敗,但趙頊心裏比誰都清楚,要是沒有王旁出麵,永樂成慘敗的後果未必會小於熙寧年間和交趾的那場戰爭。
至此,趙頊歎了口氣:“王兄,的確是官家錯了,冤枉了王爺不說還丟了城池。既然王爺回來了,還請王爺回朝赴任。”
話說到這王旁微微一笑:“仲針,你我少年時就是朋友,我說讓你認錯也不是向我認錯,這錯是認給廣源死了的那些軍民。你我之間的事,還是從長計議吧。至於回朝的事,不是我不想回,而是回去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我看,我還是跟著家父念念經,遊山玩水豈不是快哉?!”
趙頊可不想聽到這個結果,他忙說道:“那怎麼行,你的鎮南王還是要做的。”
“做不了,做不了,廣南都快沒了。我還鎮什麼南?”
“王爺也就是個爵位,這樣,你要是同意,我在加封你實職如何?比如參知政事什麼的。”
“別別別,那活我可做不了,參什麼知什麼政事啊,如今皇上都比明白那麼多,我又十多年沒在京城,去了還不讓人笑我OUT了,搞不好三天兩頭禦史台彈劾我,那不也叫皇上你為難嗎?!”
“那王兄自己想做什麼,你跟官家說,我肯定百分百買足你!”
想做皇上,你滿足的了嗎?
“這個,不如容我想想……”王旁說著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心想這趙頊的態度實在奇怪,就算他欠自己的人情也不至於這麼低頭認錯。
趙頊見王旁端著茶杯若有所思,以為他在想和自己談的條件。他也不催王旁,喝著茶眼睛在房間裏瞟了瞟,忽然牆上的一副字把的目光吸引住了。
“好字!”趙頊說著,站起身來走到那幅字前。
牆上這幅字是首詞牌為望江南的詞,沒見內容就已經見到字體不凡。王旁抬頭看著趙頊,怎麼十四年沒見這人大驚小怪的。他也朝牆上的字望去,自己在這房間半天了,也看過這首詞,他知道這首詞是李煜所寫,本來還琢磨為何這廟中留著這麼一首詞,卻被趙頊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