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煙花爆之聲為春節增添著喜慶,街上到處可見互相揖首行禮的老少路人。各家各戶往來拜賀的人絡繹不絕,尤其是鎮南王府可說是門庭若市。而在京城的最北,偌大的皇城被高搭的彩棚裝點著。皇宮深處的趙頊,卻沒有興致感受這舉國歡騰慶賀新禧的心情。從元旦一早起來,到完成百官朝賀的盛宴,對於身體極其虛榮的趙頊來說已經完全是勉強支撐。
喝過藥,趙頊靜靜的躺在床上,各種以往的事在心頭交織閃過。想到早上去向太後賀歲時候,太後嚴肅的神情。要不是今天是元旦大賀,恐怕免不了太後的責問。這麼多年,每一次趙頊想做點什麼的時候,總想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拽著自己。趙頊明白,這是太後以及朝廷中一些大臣的合理而為,可為什麼會是這樣?
接著他又想都王旁,讓趙頊想不通的是,如今的王旁已經不是當年了,為什麼自己在王旁的麵前依然顯得弱勢無能。也許當年的趙頊就是因為覺得王旁太厲害了,擔心恐懼和沒有光彩的感覺,才讓他處處小心最後因為誤會而爆發。而那一次,成了他和王旁之間永遠化不開的結。這十四年王旁到底去了哪裏始終是一個謎團,而這更讓趙頊覺得危險。
“皇上,太後來了!”耳邊有個太監的聲音說道。
“哦。咳咳,扶官家起身!”
侍婢宮女左右分開紗帳,一名太監走到床邊扶著趙頊坐起來。感覺一陣寒意,趙頊的身體竟然一顫,兩腿發軟又重新坐到床上。
高太後已經走進寢宮,看到趙頊這番模樣也是十分心疼,簡單寒暄了兩句轉頭問楊戩:“禦醫怎麼說?”
“禦醫說皇上是太過乏累了。”楊戩站在太後身後低聲回道。
太後皺了皺眉頭:“你們都出去吧!”
宮女太監應聲紛紛退出了出去,見人都走了,太後才走到床邊扶著趙頊躺下,又給他蓋好被子。畢竟母子連心,趙頊一刹那間竟然感覺溫暖了許多。
“母後竟然親自前來……”
“唉”太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自從英宗登基,注定這家人不能像普通人家享受天倫。可宋英宗隻做了四年皇上就猝死在龍椅之上,眼下自己的兒子身體每況愈下,讓太後不由得揪心起來。“皇上這無名寒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起來,這些庸醫!”
“咳咳,不耐事!母後不用擔心!”趙頊寬慰著太後,心裏也一絲苦惱,這病天天就好像自己掉到冰窟窿裏一樣,渾身冰涼,有時候早上醒來能敢感覺到肌肉的懂得冰冷僵硬。
“過年了,難得有這大假之氣,皇上好好休息。”這些話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可接下來的事太後尋思著怎麼開口。趙頊反而先說道:“太後,紀王的事想必您知道了。”
本來以為太後會生氣,但沒想到太後平靜的點點頭。“知道了,這是他咎由自取!”
聽到這話,趙頊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
“謝太後不怪官家!”
“這不必謝,以後他若悔改,再給他機會就是了!這事兒是小事,皇上,有件事可是件大事外人不便說,我可要提醒皇上。”
趙頊看著太後,心裏七八分明白太後要說什麼,他苦笑一下說道:“太後的心思我明白,但這事不急一時,我想等過了這段時間上朝再和宰相商議。”
“自己家的事,還不是要聽皇上你的?”
“太後的意思是?!”
“皇上,如今我聽說外麵已經有風聞皇上龍體欠安,現在兩個皇子年紀都還小,雖然說立太子的事不急於一事,但有個太子在那總要比沒有好。太子可以立了,也可以廢了。但要是沒有太子……”後麵的話皇太後忍住了,畢竟她也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
看著趙頊沒有回答,反而輕輕閉上眼睛,太後歎了口氣起身說道:“此事非同小可,皇上早做定奪。”
兩個皇子都是庶出沒錯,但問題就出在十一子已經被太後認養,這樣說雖然十一子雖然一歲,但卻身份上比趙煦高了半截。如果不早日言明,恐怕將來宮內免不了一番爭鬥。
趙頊心煩索性不出聲,剛剛一絲親情溫暖這會兒又涼了下來。聽見太後辭行離開的腳步聲,又聽見寢殿外太後責問楊戩:“不是說鎮南王給皇上煉什麼仙丹嗎?怎麼還沒弄好!真不像話!”
鎮南王府內,這幾日賓客不斷。王旁熱熱鬧鬧的應酬了一番,終於稍微平靜了下來隻剩下府上親信。
“王爺您接受皇上給您安排的隨軍,估計皇上也沒想到,種指揮竟然是自己人!”說話的正是焦德友,廳中還有種師道和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