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看著眼前的場麵有點為難,不答應王旁等於自己失信,答應王旁吧,朝廷上大臣們又有異議。低頭咳嗽幾聲,掩飾了一下尷尬,同時又讓朝堂上安靜了下來。
“皇上,這樣可不好,今天鎮南王要兵您若是準了,那明天吳王,後天獻王都來找您要兵,那豈不是亂了嗎?”司馬光一臉嚴肅的說道。
趙頊瞟了一眼司馬光,心說這我還不知道嗎?!“王兄,這個事官家既然答應你了,必然不會食言。不過你要兵要的這麼急,總要容官家和樞密大臣商議一下。”
“這有什麼好商議的?皇上隨手調一營兵就夠我用的了,況且我這也是為朝廷辦事!”
“為朝廷辦事?”王旁這句話在眾人心裏都打起了問號,難道皇上又秘密派王旁去辦什麼大事嗎?連司馬光也不無顧忌的看著王旁。
王旁反而走到司馬光身邊,像多年老友一樣將手臂往司馬光肩頭一搭,笑嘻嘻的說道:“我就知道,司馬相公是正直的人,對上忠心耿耿,對同僚更是以禮相待。雖然當年你和我父政見不同,但這麼多年一直是好友,這次我爹特意從江寧來向你道賀,你可幫我看住了他,他可是從不嗜酒的。”
司馬光臉色顯出幾分尷尬,這朝中上上下下誰都知道他和王安石是死對頭,可卻少有人知道他們一直往來。這次進京,那些反對新法的舊派黨人各個摩拳擦掌,想給擁護新政黨人一次痛擊。這些司馬光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剛才張汝賢急急渴渴的冒上來彈劾王安禮,司馬光就覺得自己這差事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被王旁這麼一說眾人狐疑的看著司馬光,眾目注視之下司馬光諾諾的說道:“可是常有往來,王公學識淵博,這點有目共睹。”
“對啊!”不等司馬光說完,王旁一拍司馬光:“想必司馬相公主修的《通鑒》已經編纂完成了吧,本王恭喜司馬相公!”
司馬光不由一愣,這可是自己的心血,這部書編寫了十多年,如今剛剛將《通鑒》的最後部分《唐紀》和《五代紀》修成,這件事就連和王安石他都沒提,怎麼王旁到先知道了。
“司馬相公,《通鑒》已經編寫完畢了嗎?”趙頊欣喜的問道。
“正是!老臣曆時十九載所編寫《通鑒》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下迄後周顯德六年(959年),前後共1362年。全書按朝代分為十六紀,全書294卷,現已完成!”
“司馬相公真厲害啊!”
“果然是千古第一相!”
“十九年啊,難怪司馬相公不為高官所動。”
朝廷之上讚譽聲一片,司馬光心裏高興但低著頭盡量讓人看出謙虛才好。
“好,很好,父皇的心願總算是了卻了!”趙頊點點頭。
“還請皇上為通鑒賜名!”司馬光請旨道。
“是啊!皇上,司馬相公編寫的巨著完本,這可是我朝的一件大事,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不知道是誰引起的頭,似乎司馬光寫成了編纂成的通鑒成為朝中的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
王旁暗想,這《通鑒》的確是好東西,它是中國第一部編年體通史,在中國官修史書中占有極重要的地位。聽著大家紛紛請旨讓皇上給通鑒賜名,王旁心裏一動隨即說道。“聖上且慢……”
“王兄,你,又有何事?”趙頊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王旁難道又有什麼鬼點子。
“剛剛司馬相公不是勸諫不給我用兵嗎?我這人呢就這點不好,我比較矯情。所以在這裏我想跟司馬相公比一比。”
“跟我比什麼?”
“跟司馬相公比誰更能體恤聖上,了解聖上之心。”王旁側著頭看著司馬光,略帶一絲挑釁。
“這,這如何比?”
“就拿這通鑒來比吧!”
王旁話音剛落,朝堂上一陣訕笑之聲:“這王爺怎麼了?難道他要用十九年也編纂一部出來?”
“你們說多了,人家鎮南王是誰?也許十年就能編出來!”這話音中充滿這嘲諷的味道。
“哈哈,就算用一年,那也不過是個仿品,怎麼能和司馬相公先編的相比。”
趙頊看著王旁,這家夥肯定不會說沒把握的話,不過此刻他也感興趣,王旁到底要如何比試呢?
王旁才懶得理會下麵的那些議論之聲呢,他朝趙頊拱手道:“皇上,大家不是請旨讓你通鑒賜名嗎?你寫一個名字,我寫一個名字。名字相近都算我輸了,您看如何?”
“哦?王兄有這麼大把握?”
王旁點點頭看著司馬光,司馬光一笑:“王爺這話可有點大,這通鑒之事如果不是王爺今日提起,恐怕老臣要過再過一遍再呈現皇上。聽說王爺也是剛剛從吐蕃回來,這次也是首次上朝,我就相信無論如何這事王爺也沒法事先征得皇上的心意。”
“筆墨伺候!”趙頊也來了精神,這狀態哪像是久病之人啊。
太監端著筆墨紙硯擺在趙頊麵前,趙頊提起筆凝神想了想,一看王旁的眼前也放著筆墨,他卻絲毫不著急:“王兄,你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