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曼珠花大把大把的時間睡覺,她覺得自己現在,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了。除了吃就是睡,雖然她吃不多,有時吃完還會吐,但睛姨還是一天七八餐的煮。她一看到魚就想吐,可是許媽媽說一定要吃魚,營養才會夠,有時還要看著她吃下去。睛姨隻好變著花樣給她做,讓她盡量有食欲吃下去。
華曼珠不禁有點想念許致東在的日子,總是帶她去吃這吃那,胃口好得不得了,能吃點辣的就好了,但是許媽媽交待了,堅決不能吃辣的。
許致東出差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她中間隻有接到他的一次電話,說北京那邊的項目有些事情,還要好幾天才回來。他停了停,想說什麼,最後沒有說,隻說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就掛了,似乎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他掛掉電話以後,她才想起來,或許他已經知道了,但自己應該親口跟他說一下才是。
在報紙上看到許致東時她覺得一點也不奇怪,他的臉依然是那樣剛毅冷峻,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表情。第一次看到他上報,是和她的名字排烈在一起,第二次也是因為他們的婚禮,這一次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
華曼珠的胃瞬間又翻騰起來,急忙拉過垃圾桶,把報紙隨手擱在茶幾上。晴姨在廚房聽到她幹嘔的聲音,急忙從廚房跑出來,幫她倒水漱口。秋天到了,她的季節性咽炎又犯了,所以現在嘔吐時還夾雜著咳嗽的聲音。晴姨看著她瘦弱的背影隻歎氣,許媽媽站在茶幾旁邊一聲不吭。
她去洗手間時隱約聽到許媽媽在書房裏說話的聲音,似乎在打電話,斷斷續續地飄過來,“剛好同一班飛機,還坐在同一排,又住同一個酒店,沒結婚之前沒人管你,現在結了婚你還不收心,看你爸怎麼收拾你,我的話你是不愛聽了,回來跟你媳婦說吧,今天早上她看到報紙,把早飯全吐光了,好,我不管你,每個人都嫌我煩――”
過了幾天,她才覺得那個女人的名字有點熟,報紙上她的照片是側麵,戴著一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偷偷躲到房間後打開平板電腦,因為許媽媽說電腦有輻射,家電都不讓碰。
曾芳靜,財經頻道專欄主持人。旁邊有一張大大的藝術照,不是美豔四射,卻是楚楚動人。她仔細一看才想起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氣。結婚那天她來過婚禮的酒店,給了她一部手機。她當時嚇傻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沒有發現她眼裏的敵意和有意的示威。她想,自己那天的表情就像是從天堂掉到地獄的小醜一樣,她一定很得意吧。許致東身邊應該有很多女人,但卻隻有她能進得酒店與她會麵,而且還做得不動聲色,證明她不是一般的角色。當然了,像許致東這樣的人物,一般的角色他又如何會看得上。她有點恨自己,為什麼在此時還能這麼理智地分析他們的關係,自己應該是不愛他吧,要不怎麼那天怎麼沒用力甩她一巴掌,然後大聲地罵她狐狸精,又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還是沉沉睡著了。
有人在幫她蓋被子,她的抱枕被人抽走,又換了一個更柔軟的塞在她的手上。她想起來剛才手上抱著電腦,喃喃地說道:“睛姨,別告訴媽我用電腦了。”
那人聽後一怔,在床邊坐下來,用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著。華曼珠覺得很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蓋了被子,被子裏有許致東留下的淡淡煙味,晴姨的手就像媽媽的手,她不禁伸過手抱住她的腰,“媽,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