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末了,洛晴柔驀地放開了他,轉身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他的手裏,“我走了,不要回頭,我想這樣走。”
接過水杯,南宮瑾微微的點了點頭,“路上小心。”
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洛晴柔轉身走開了,沒人看見,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淚水是怎樣的在臉上肆虐,如一粒粒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的飛濺在了地上。可是那清脆的響聲卻隻有自己聽得見。
門打開又關上了,自始至終,南宮瑾都沒有回頭,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嘴唇抿的死死的,臉上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直到洛晴柔的身影走出醫院大門,他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後背上似乎仍然殘留著她眼淚的溫度。
她哭了,他知道,可是他卻不能也不會為她敞開懷抱,有的時候,對她的溫柔更多的是殘忍,而他,不會再那麼做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塑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下,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他的肩膀射進了屋子裏,驅走了一室的陰森。
門又被打開了,看到他站在窗前,關上門,李露什麼都沒說,隻是倚靠在牆上,細細的打量著他。那碩大的黑眼圈暗示了她又是一夜未眠。
聽到身後沒半點聲響,南宮瑾轉過了頭,看到她的時候,似乎沒有一點意外,隻是微微的笑了笑。
“你沒有必要那麼拚命的。”
他輕聲說道,她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話不多,卻是字字句句直指重點,和以往看到的那些醫生有著太多的不同。
“就算是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也必須用上百分之二百的努力,那樣我才不會後悔。”
說著,李露走到了他麵前,“今天感覺怎麼樣?還會惡心嗎?”
“不會,現在感覺不錯。”
推開窗子,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南宮瑾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那就好”
在他的身側站定,看著那些不停的穿梭在醫院大樓裏的人,李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悲憫的神色。
“在我所經手的患者中,你是最堅強的一個,或許,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曉婉說,如果用她的命可以換你的,她會毫不猶豫的換掉。”
“她這樣說的嗎?”
側頭看了她一眼,南宮瑾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
“嗯,雖然不會每個字都對,但大體意思是這樣的。”
攏了攏自己亂糟糟的發,李露也看向了窗外。
“她是一個傻女人,笨笨的,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南宮瑾低聲說道,可那雙眸子裏卻分明帶上了濕意。
“她想讓你好好的,就這樣,我認識她那麼久了,從來沒見她哭過,甚至於在她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她都是笑著過來的,可是這些日子,每次見她的時候,她都在流淚,那樣堅強倔強的一個人。”
說到這裏,李露突然頓住了,“知道嗎?我以前很羨慕她,覺得在她身邊的男人個頂個的都是那麼的優秀,相比之下,她太平凡了,平凡的甚至隨手扔進人堆裏都找不出來,可現在我好像懂了。”
“是什麼?”
南宮瑾很好奇的看著她,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卻始終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或許我們貪戀的就是她的平凡,她就像是一個埋在沙子裏的金子一樣,隻有當我們細心挖掘,總有一天,她才會在陽光下金光閃閃,很早之前,我聽人這麼形容過我們這一類人,我們從一出生的時候就給自己建了一個巨大的城堡,不想去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外麵的人也進不了我們的世界,可是突然有一天,城堡的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