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漠有些許自責的歎了口氣,張口欲說些什麼,卻發現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無發說出口。
心中閃過一絲痛意,他飛快的轉身,大步往方才那人指的方向走去。在這裏每多待一秒都會讓他臉頰發熱,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羞恥!
他本想說的話是:“若你們願意,都去城西的君府吧,那裏,有人會歡迎你們。”
可這樣的話讓他怎麼說出口?父親尚且得活在食不果腹的假象之下,突然容留了這麼多人不可能不被人發覺。
而已父親的身份,一旦被人發現他暗中收留前君臨王朝的遺民,就定會被示為試圖組織謀反。
到時他不僅會害了父親,更會害了這麼多無辜之人。而那在暗中藏了十幾年的君臨將士也將都會功虧一簣。所以,此時他什麼都不能做!
示意幾人將方才那人指過的草棚團團圍住,他輕聲問道:“裏麵有什麼?”
他的聲音剛落,便見那草棚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更有吱吱唔唔的聲音從裏麵響起。
君子漠眉目微挑,伸手將那草棚的簾子掀開,隻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姑娘正費力的用身子撞著草棚,而她吱吱唔唔的原因則是因為她的頭上被蒙著一大塊黑布。
有人伸手接下她頭上的黑布,這才發現她的嘴巴也被人用東西堵著。
而在看清那黑布下的臉時,君子漠不禁心中一怔:“小禾,怎就你一人在此?”
而此時已經有人為小禾解了繩子,她伸手拿下堵在自己嘴裏的東西,急急說道:“那人早些時候出去了!”
出去了?君子漠的眉頭皺得理是緊了一分。
若那人出去了,聽聞有生人到此定是會想法子離開。那他們便沒有機會可以抓到他了!
心中生出幾分失望,卻也知道在此耽擱下去也是毫無用途,便著了幾下手下扶起小禾,吩咐了往將軍府送去。
君飛鴻的破院之中,那被五花大綁的人,早已轉醒。眸子一動不動的盯在也已清醒了過來的路遙身上,那眸中透出的冰冷氣息,嚇得她連連後退。
“女娃,莫要怕!”
蒼老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嚇得路遙更是一個激靈。本能的扭頭去看聲音的發源處。
隻待看清那張蒼老卻並不凶狠的臉,這才稍稍安下了心思。
怯怯的看了那一直瞪著自己的人一眼,她小心翼翼的朝著君飛鴻問道:“老伯,這是哪裏?”
顧及著那人的存在,她的聲音已經盡量壓低。
君飛鴻犀利的眼神看過那狀似不在意,卻明顯是在打著偷聽主意的人。直接忽視掉了路遙的問題。
畢竟是在生人麵前,路遙見他無意理她,也不敢在多問。怯懦的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隻希望這個老伯不是打得什麼壞主意才好!
見探聽的計劃失敗,那人便低下了頭,似是一副認命的樣子,但警覺的君飛鴻卻依舊看見那人正用餘光探著四周環境的心思。
君飛鴻扶在輪椅上的手不自覺換成了防備的動作,正欲吩咐了下人在意,卻見那人已經掙脫了繩索,朝著空中掠去。
“抓住他!”君飛鴻大喝一身,奈何身子不便。眼見已經有幾個人影追了上去,卻發現還是落了下風。
心中暗道不妙,但因為怕人懷疑他這院中並未布下多大兵力,大多的都藏在暗處,但因為路遙在此,暗處的人也不能調動!
隻這一時猶豫,那人便已逃脫了追兵的圍堵,飛快的消失在了夜裏。
君飛鴻無力的一掌拍在輪椅的扶手上。漠兒抓了此人定是有原因,但此時自己卻沒能將那人困住,會不會就壞了漠兒的大事?
“父親!”正想著,君子漠的聲音便已從門外傳來,君飛鴻調整好情緒,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那人跑了!”
君子漠憂心的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毫不遲疑的提腳追了上去。
君飛鴻有些自責的收回看著君子漠遠去的背影,餘光瞥見同樣有著擔憂神色的路遙,不由出聲問道:“漠兒抓了他是為何事?”
路遙一聽他的問題,低了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將事實說給這無關的人聽?顯然不能!
但君子漠方才的一聲父親叫得便是眼前這老人!不知怎的,他的問話道是讓她有些畏懼,也不敢不答。
糾結了半響,最終隻能吱吱唔唔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說完,也不敢去看君飛鴻的臉,生怕他看出自己是在撒謊!
而這時,君子漠又已經返身回來了,一臉失落的表情,顯然是沒有追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