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琴不屑她故作風雅,也不答話了。賢轉過來看她,問道:“你不是來看望他的嗎?怎麼到門口又走了?”
雅琴麵色難看,半晌才說:“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又何必去看人臉色呢?”
賢一時不解,問道:“誰會給你臉色看?雖然你我向來不算親近,可是我心裏並不討厭你,更不會說給你臉色看了。”
雅琴直言道:“你以為你住在百梅園就算是這裏的主人嗎?你就算給我臉色看我也不會在意,更何況我並不在乎你是否歡迎我。”
賢才明白她所指是誰,凝神看了她一眼,雅琴五官精致,隻是輪廓不夠柔和,現在神色不愉,更顯冷硬。她歎了口氣才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卻不明白自己的感受。你既然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處處針對我呢?就算我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你難道不是客居之身嗎?”
雅琴臉色變了變,忍住沒有譏諷回去。
賢又望向亭外飛舞的雪花,淡淡說道:“我隻不過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外來者,突然闖入了你們原本就不平靜的生活,隻能將它攪得更亂。其實最不知所措的反而是我自己,因為我麵臨的是一輩子的考驗。你看看我,也許能明白什麼是更好的選擇。”
雅琴有些震驚的看著她,仔細琢磨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愣愣的問道:“所以你才一個人坐在這裏?”
賢望著她輕輕一笑,點頭說:“既然他不願意我接近,那麼隻好給大家多一點時間來適應。不過無論如何,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便有照顧他的責任。”至於未來如何,她也無任何把握,隻不過不願意在雅琴麵前表現低落,才努力讓自己不要沮喪。
雅琴雖然已經明白她的處境,但是她的性格也不是那麼容易軟化,更不可能跟她結成聯盟陣線。兩人在亭子裏又坐了一會,便匆匆告辭了。
賢回房來,小蘭對她說少爺已經睡著了,她便進去裏屋看了一眼。逍榮的胡渣已經剃掉,頭發散落在枕頭上,臉色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疲倦勞累,安靜的躺在紅色的被褥之中,比新婚之夜看起來更年輕幾歲,還多了些書生氣。
小蘭去小廚房看著煎藥,賢便坐在窗邊坐著女紅,給清雪準備的鞋帽這幾天都沒有能靜下心來做,她得加緊功夫,不然過年就穿不上了。清雪那天聽說爹爹病了,也跟著太太們哭了起來,被奶媽哄著抱走了,這幾天都沒有功夫去看她,更加不會讓她到這邊園子裏來。賢這時候才真有些想她,抬頭看一眼仍然安靜睡著的逍榮,不禁又歎了口氣。
又到了服藥的時辰,小蘭端著剛煎好的藥進房來,看見逍榮還睡著便有些遲疑,賢站在一旁輕聲說:“先叫醒他吧,服藥要緊。”小蘭便輕輕的推了推他,逍榮一貫警覺,很快就醒了。
小蘭將藥遞給賢手上,自己站在床頭將逍榮扶起來,說:“少爺,先喝了藥再睡吧,大夫交代了每天的藥不能錯了時辰。”
賢剛想要給他喂藥,卻聽他輕聲問道:“小蘭,少奶奶在屋裏嗎?”她連忙向小蘭擺手,小蘭扶著他坐好才裝作自然的說:“少奶奶剛出去了,您是要找她嗎?”
逍榮忙說:“不用了,讓她歇著也好,這幾天你們都累了。”賢想了想,還是把藥碗遞給小蘭,自己隻在旁邊站著。小蘭一邊喂藥,一邊說:“少爺說哪裏話,我們照顧您是應該的,怎麼會嫌累呢?”
逍榮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們也不是鐵打的,不眠不休怎麼會不累?小蘭你是伺候慣的,旁人自不能跟你比。”
小蘭打趣的笑道:“那是自然,少奶奶是享福的命,我可不敢跟她比,隻能任勞任怨了。”一邊還朝賢眨眼睛笑,賢隻裝作不知,安靜的站在一旁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