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塵封的心思,時過境遷,想要揭開,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氣。記憶裏不曾失去的,擺在眼前的,就隻有淡淡消失的背影,即使妥協又有何意義,舊時光都回不去了。
早上鄭文遠送她上班,一路上隻是說了他最近有點忙,她也沒說什麼。
他越是努力粉飾太平,仿若什麼也沒發生,她越是發現他的小心翼翼,生怕某個話題又惹到她。對此,葉歡顏也是無奈,隻能配合著他。
下午下班時,鄭文遠在路口等著她,他帶著她去了公園。
坐在公園的亭子裏,鄭文遠指著遠處的木橋說,“小歡,你看那座小橋和我們學校附近那個公園裏的很像,對不對?”
她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點頭“嗯,是很像。”
“記得那時我們經常站在上麵,阿澈還說要在水裏養魚呢。”他無限懷念的說著。
想到當時林澈傻氣的樣子,她也無比懷念,“是啊,他總是異想天開。”“後來他還真買了幾條小魚放在家裏,不過被他養死了,以後就放棄了。”
鄭文遠羨慕“他喜歡做的事,他總要去嚐試。”
“他那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葉歡顏不敢苟同。
鄭文遠一笑“好多人羨慕他的灑脫。”“我剛到國外那會兒,什麼都不習慣,一個人真的很孤單。”“終於等到畢業了,又必須學著管理公司。”
聽出他話語中的無奈,葉歡顏安慰他,“你現在做的很好了,以後你也能做你想做的事了。”
是啊,責任有時候像一副手銬,銬住了雙手,行動受著限製。隻有等到解開它的那一天,自由才屬於自己。
“小歡,現在的我正在努力成為真正的我,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他急切地想要一個確定答案來消除內心的不安。
葉歡顏把目光一向遠處,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才不會傷害到他。她現在很確定自己不可能再給他任何承諾。在他和她之間,陪伴和等待沒什麼區別。等待,多可怕的一個詞,也許自己本就不是個勇敢的人。
深吸一口氣,轉過頭,麵向他,“文遠,以前我們想不明白是因為心智不夠成熟。其實以友情的方式相處更適合我們。”
“你看,就像這些花,如果把它摘下很快就會枯萎,隻有枝頭上才是最適合它的位置。”葉歡顏指著不遠處盛開的秋海棠對他說。
他不以為意,“我們可以做賞花的人,一起看花開花落。”
葉歡顏無力,“看庭前花開花落,任雲卷雲舒。這種肆意的生活,從來就不會屬於你我。”“我們終究還是緣分太淺。”
鄭文遠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我剛轉學去到教室那天嗎?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她當然記得,高中生活剛開始兩個月,班主任在課堂上通知的,今天我們班來了位新同學,大家歡迎。當時全班女生一陣驚呼,她聽到驚呼聲抬頭看去,當時她的感覺是:原來這就是我的新鄰桌了,長得還不錯,不過看上去好像不太好相處。
當時他站在講台上,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之後,班主任讓他坐到教室裏那個唯一的空位上坐下。這時候他旁邊的女生偏過頭,對著他甜甜一笑,“你好鄭文遠,我叫葉歡顏,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當時他被她不含任何雜質的笑容閃了神,不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回了句“嗯。”
得到他的回應,她笑得很開心,就這樣兩人慢慢相熟。放學會一起回家,當然還有林澈。林澈算是他們的學長,因為她的關係,很快林澈和他也成了好哥們兒。從此三個人在校園內幾乎是形影不離,成了典型的三人行。
鄭文遠成績好,特別是理科,自從他來了之後,第一名一直是他。但是高一結束分文理科時,他卻是出乎意料的選了文科,從此他和她又成了同班同學。
鄭文遠話很少,大多都是她和林澈在說,他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隻是偶爾發表一下意見。本來她身邊已經有了成績好,長得也不錯的林澈,這下又多了個鄭文遠,簡直讓班上女生羨慕嫉妒恨啊。可惜他們高二結束時,林澈走進了他的大學象牙塔,隻剩下她和鄭文遠了。
他們約好一起考Y市葉歡顏上的那所大學,可是他最終還是走了,隻留下她一個人。
離別匆匆,他們什麼也沒來得及說。
往事如風,吹散了什麼痕跡都沒有,徒留心底的一絲惦念罷了。
看到她懷念的神情,他繼續開口,“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關於懷念,兩人都就此打住。聊了些現在生活的的事,倒是找到了多年老朋友再見的感覺,最起碼葉歡顏是這樣想的。
生活依舊,鄭文遠也沒再每天都來接她,她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顯然他也聽進去了。隻是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告訴他每天的生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