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第一次來勃亝山,並不識得路,這一路上兜兜轉轉,魔兵見了不少,洞口也路過幾個,就是沒有看到安然。想到這一路遇到的魔兵竟然對她視而不見,很是納悶,待她暗暗一測,才明白,原來自己被安繼施了隱身術,順道連她的仙氣也隱了。花音瞥了眼一直跟在身後的安繼,心裏不免有些急躁。
安繼看著花音那小小的身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很是有趣,見她馬上就要走到魔君的寢殿,趕忙傳音入耳:“前方便是魔君的休憩之所,你確定要去那裏?”
話音剛落,花音煞白著一張臉急忙掉頭,一不小心,差點撞他身上。安繼虛扶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繼續道:“告訴我,你找什麼?我若知道必會帶你去。”
花音仰起頭,一雙晶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似乎在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她兩腮有一抹紅潤,許是過度緊張,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在月光的照耀的下閃閃發光。她垂下眼,略一思索,低聲道:“安然到底在哪?”
安繼略一思索,決定說實話:“鎖妖洞。”
花音沒想到原來真的有“鎖妖洞”這個地方,如此一來,那安然被困便是事實。她冷冷地盯著安繼,停頓片刻,冷言道:“煩請帶路。”
這次安繼難得沒有廢話,轉身便走,花音僅僅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片刻後,某個山洞內,安繼與花音對麵而坐,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騙子!”花音的小胸膛一起一伏,看上去氣得不輕。
這會兒,安繼也沒閑著,盯著花音陰晴不定的臉,心中直犯嘀咕。雖然安然並沒有告訴他她的身份,短暫的相處和試探,安繼已感覺到她並不是妖,更不是魔宮的人,而是一個仙女。至於他如何進入冥煊設的禁製,他已不再好奇,不過這女子真的是大膽包天,仙術低微卻敢直闖魔君與冥煊所在,不知她是無意,還是並不了解這魔界的兩大魔頭有多厲害。但既然安然對她有維護之意,如此一來他便有了保護她的義務,但問題是,她似乎並不相信自己。
由著她四處亂逛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何留住她卻是個大問題。直接捆起來?那不是他的風格。曉之以情?扶桑家的二公子根本就不曉得“情”是個什麼東西。強留下她?又怕她變成兔子啊鳥啊什麼的跑了。這小仙女自進了勃亝山竄來竄去如入無人之地,簡直不把魔宮之人放在眼裏。看她古靈精鬼的樣子,完全不似安繼平日裏見到的那些仙人的樣子,有些吃不準她能做出什麼。於是,他難得認真的,仔細的,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會,卻沒思考出個名堂。安繼盯著花音皺起了眉頭,心裏不由地暗自歎道:還不如是隻兔子來得省心。
花音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著還有正事要辦,徹底沒了耐性:“大騙子,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安繼平靜地回答:“休息。”
似乎看出了花音的心思,趁著她翻白眼的空當複又揶揄道:“魔君自盤古開天地就存於此世,修煉十幾萬年,法力更是無邊,你想再出去試試麼?”
花音立刻聽話地,乖巧的,沒出息地閉嘴了。
安繼斟了一杯茶遞給花音,聲音不疾不徐:“像你這麼急躁的性子,很容易壞事的。”
花音決定認命,遂接過茶,一飲而盡。從前一晚被大師兄關進懲戒堂到現在整整一天的時間,她滴水未進,更不用說進食。雖說修仙幾日不吃不喝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對於以食為天的花音來說,不修仙可以,不吃飯,是絕對不可以的。這會兒一放鬆,饑餓感便迅速襲來,令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餘光飄到牆邊幾案上的點心,她想都沒想,直接拿來開始大快朵頤,毫無形象可言。
安繼正在思考著所謂的萬全之策,看到這個情形著實吃了一驚,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眼前的這個女子一點仙女的樣子都沒有,特別是這吃相,還不如魔界的惡鬼。他搖搖頭,忍不住質疑道:“你真的是九天之上的仙女?”
花音非常不屑地冷笑一聲:“少見多怪!是不是看我這個德行配不上仙女的稱號?”
安繼不置可否,看著花音顧盼生輝的一對眼睛,笑道:“不,我隻是覺得,九天之上的仙女從未有一個像你這般可愛。”
花音愣了一下,一個白眼又翻了過去,不再理會。
漫漫長夜,孤男寡女,花音覺得很不安全。她一邊看著案前悠閑讀書的安繼,一雙眼睛不斷地瞟向洞口。想溜出去,又害怕被魔君抓住,正事辦不了反而會為慎石真人和師傅多一分累贅;不溜出去,又忌憚著這位不知是敵還是友的安繼,心中頗為忐忑。不過,她心中也清楚,就現在看來,似乎老老實實待在安繼身邊最為安全,盡管,她並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