緗婹瞪著一雙杏核眼,纖手一指花音,衝安然怒道:“大師兄,莫不是你真的對她兒時的那句戲言當了真,就開始護著她,由著她欺負我麼?”
花音猛地退後了一步,盯著緗婹翹起的蘭花指,隻覺得這種情形著實詭異,就像她搶了他的男人一樣。
“緗婹!放肆!”安然突然喝道,再看向花音時眼神有了一絲躲閃和尷尬。
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師弟,更何況幺哥也明白花音的倔脾氣真真是惹不得的,於是忙拉了拉花音的袖子,小聲道:“差不多行了,你也沒吃虧。”
“等等,容我想想!”花音把幺哥撥到一邊,一臉茫然,煞有介事地“想”了起來,然後死死地盯著緗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笑了,問道:“我沒看錯吧,你是在跟我搶男人?”
此話一出,頓時像冷水澆進了滾燙的油鍋裏,眾人或是掩口竊笑,或竊竊私語,看向花音的目光變得曖昧又帶著一絲不屑。司命與遠閣對視一眼,垮下了臉,苦笑著搖頭,不像師徒,倒像一副難兄難弟的樣子。幺哥恨不得從來就沒有過這個妹子,頓時後退了一大步,試圖想撇清關係。紅櫻與瑜珖捂著臉不見了蹤影,隻有安然,臉上掛著一絲笑,但絕不是嘲笑,卻又不是開心的笑,總之笑的內容豐富意味深長,用一種略帶欣賞又無奈的眼神直瞅著花音。
緗婹一張白嫩的小臉頓時變得通紅,趕忙啐了一聲,從牙縫裏擠出了四個字:“不知羞恥!”
花音仍舊笑著,也不顧身旁人的反應,抱著雙臂又道:“敢說不敢做?還挺矯情!告訴你,一萬年前我就將桑安然定下了,我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總之,隻要是個人,就不要打他的主意!”
司命覺得還不如早些遁了的好,第一天府宮的名聲看來要保不住了。
“你!”緗婹白裏透紅的臉立刻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衝安然喊道:“師兄~!”這一聲師兄千回百轉婉轉悠揚嬌柔百媚,滿含著對一個無恥又無賴的人的憤慨和對視自己為局外人的當事人的嗔怪。
花音聽了一身雞皮疙瘩,抬眼瞧向安然時才發現他正瞧著她。四目相對,花音的臉皮倒難得薄了一次,竟微微紅了臉,見安然一如往常地從容,禁不住暗暗咬牙道了一聲:裝!再給我裝!頓時又一種打仗打輸了的挫敗感,轉而立刻將火撒到了緗婹身上:“師兄師兄!你一個大男人整日地跟著他,打架打輸了也要找他,還哭,你看,你還哭!我都瞧不起你!”
“誰說我是男人!”緗婹迅速抹了一把淚,衝花音大聲喊道,“你這個男女不分的蠢貨!”
花音愣愣地看了一眼緗婹平坦的胸部,再看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又盯著緗婹的胸,伸出兩隻手,比劃了一下,從一個碗大的形狀迅速縮到小籠包的大小,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確定你是個女的?”
此時的安然突然就體會到了何為尷尬,頭瞥向一邊的時候竟發現有幾個膽子大的師弟眼睛竟然在花音與緗婹的身上瞟來瞟去,暗自比較著,立刻又補上了一聲響亮又帶著警告意味的咳嗽。可自己的眼睛卻忍不住在二人身上繞了一圈,趕忙又恢複到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緗婹隻覺得自己活了幾萬年從來就沒受過這種屈辱,一張小臉從要滴血的紅又變成了煞白,雙臂環胸再次大哭起來。
自從萬年前為了安然來到勃亝山,她一直男扮女裝,但因為實在裝得不像樣,太過於陰柔,所以便成了勃亝山公開的秘密。隻是,她已習慣束胸,以至於,她雖然長了花音近一萬歲,可腰部以上的女性特征的確不甚明顯。以往她的身邊全是男人,自不會拿此去做比較,更何況,她自視大家閨秀,對此類羞恥之事更不屑於去做。今兒著實是她大意了,不但輸了武藝竟在身材上又敗下陣來,這讓驕傲的緗婹大小姐情何以堪!
更重要的是,花音今日一襲茜色衣裙,繡著百花的束腰不但將她的身材襯得凹凸有致,更讓她本就出色麵貌更加美上幾分。再看看自己的布衣青衫,緗婹便覺得自己更是落入下乘,安然肯定瞧她不上,本就自慚形穢,又加上花音這幾句話一刺激,心中的邪火就開始噌噌地往頭頂上直冒。
於是,邪火過盛的大小姐道帽一摘,一頭烏黑的青絲鋪陳而下,總算讓鬼一般煞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氣。未等花音反應過來,她突然祭出了寶劍,直刺向花音的喉嚨。
遠閣突然沉下臉,待要出手時,卻發現花音竟然非常淡定地立在當地,右手一抬,掌心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光圈,將緗婹注入了靈力的劍硬硬地從自己的喉嚨處隔開,並一點點地推向了她。僵持片刻,緗婹漸漸體力不支,額頭上已滲出了汗。